《纪念刘和珍君》书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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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刘和珍君》是1926年发布的,应与1927年发布的《答有恒先生》一块看。 “可是我实在无话可说。我只觉得所住的并非人间。”——这是在《纪念刘和珍君》中,鲁迅看到的惨象和流言 “所以,我终于觉得无话可说。”——而到了《答有恒先生》,这次鲁迅看到了恐怖,甚至还发现自己成了吃人筵席的帮手。 “恐怖”是指:鲁迅曾经有一种乐观,他认为压迫,杀戮青年的只是老人,但这次是青年杀青年。 至于“帮手”是指:“中国历来是排着吃人的筵宴,有吃的,有被吃的。被吃的也曾吃人,正吃的也会被吃。但我现在发见了,我自己也帮助着排筵宴。先生,你是看我的作品的,我现在发一个问题:看了之后,使你麻木,还是使你清楚;使你昏沉,还是使你活泼?倘所觉的是后者,那我的自己裁判,便证实大半了。中国的筵席上有一种“醉虾”,虾越鲜活,吃的人便越高兴,越畅快。我就是做这醉虾的帮手,弄清了老实而不幸的青年的脑子和弄敏了他的感觉,使他万一遭灾时来尝加倍的苦痛,同时给憎恶他的人们赏玩这较灵的苦痛,得到格外的享乐。”——鲁迅向来有解剖自己的习惯,他对自己的解剖并不比解剖别人留情面。在《狂人日记》里狂人在劝别人不要吃人后,发现原来自己也可能吃过人:“我未必无意之中,不吃了我妹子的几片肉,现在也轮到我自己,……”,所以狂人最后说出了那句话:“没有吃过人的孩子,或者还有? 救救孩子……” 而这次鲁迅说:“总而言之,现在倘再发那些四平八稳的“救救孩子”似的议论,连我自己听去,也觉得空空洞洞了。”——与钱玄同的“铁屋子之辩”中,鲁迅最终被说服了,可鲁迅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对此或许他感到内疚吧。 纵使鲁迅感动很痛苦,但他说:“我觉得我也许从此不再有什么话要说,恐怖一去,来的是什么呢,我还不得而知,恐怕不见得是好东西罢。但我也在救助我自己,还是老法子:一是麻痹,二是忘却。一面挣扎着,还想从以后淡下去的“淡淡的血痕中”看见一点东西,誊在纸片上。”——在《呐喊》自序里也提到过鲁迅通过忘却和麻痹来救自己,最后把自己埋进去古纸堆里,打算就这样抄古碑文,就这样过一辈子。但这次他还是想挣扎一下,可见他是真正的猛士。因为: “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我们还在这样的世上活着;我也早觉得有写一点东西的必要了。” “因为我懂得衰亡民族之所以默无声息的缘由了。沉默呵,沉默呵!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