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的儿女将心事向大海倾诉
潮声也不猛烈,宁静而有规律,像大海入睡时健康的呼吸。
相传上古之时,某个遥远国家的王子乘着黄金之船,漂流到这座岛上。王子娶岛上的姑娘为妻,死后便被埋葬在陵墓之中。王子的一生没有留下任何故事,没有任何牵强的、能成为借口的悲伤故事借王子的名义流传下来。如果这个传说是真的,那也就暗示着王子在歌岛上度过的一生无比幸福,幸福到没有给人留下编造故事的余地。歌岛就是这么一个地方
但他的身体能够感知夜晚这一巨大圆环和白昼这一巨大圆环的转动。只要身处大自然循环的一角,就不可能感受不到大自然的正确秩序。
深夜的劳动对一个女人家来说并不轻松,但歌岛上不论是富人还是穷人,男男女女都要完成自己的使命。(完全独立于世俗社会的完全乌托邦般的存在吗)
千代子想念东京了。她想念在这样狂风暴雨的日子里,汽车依然来来往往、电梯依然升降自如、电车依然拥挤的东京。在那里,大自然暂时被征服,余下的威力是大家的敌人。然而在这座小岛上,居民们举手投降,站在大自然这边,拥护着它
那样鲜艳的钴蓝,仿佛刚造好的船的颜色。
千代子学得倦了,就把脸贴在窗玻璃上,眺望这场将自己困在屋内的风雨。暴风雨是枯燥的。波涛的轰鸣像难缠的醉汉一样唠叨个没完。不知道为什么,千代子想起一位同学被喜欢的男人强暴的传言。那位同学爱的是恋人的温柔与优雅,还曾四处宣扬过男人的这些优点。自那夜以后,她爱上了同一个男人的暴力和私欲,再没对谁讲起过这些。
千代子再次对着书桌摊开英语书。语言失去了含义,变成了一串串印刷体字。有飞鸟的幻影在字里行间飞舞,晃得她晕眩。
她把脸从窗边扭开。母亲在壁炉旁做针线活,父亲默默吸着新生牌香烟。屋外风雨瓢泼,屋里则是一家三口的生活。没有人注意到千代子的不幸。
每日的生计像一股单调却强劲的漩涡,紧紧地抓住他们,燃烧在他们的身体和内心深处。原来没有一个人和自己一样,如此热衷于感情上的问题。千代子这样想着,感到一丝羞赧。
因为比赛的关系,八个人比平时下海还要累上十倍。她们赤裸着上半身,筋疲力尽地靠在彼此身上,谁也不说话,只是各自将目光投向不同的方向。濡湿纷乱的头发和旁边人的相互缠绕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
^ 年轻人和少女隔着火焰相对而站
篝火的火势略微衰减,不时迸出火星,他们听着火堆燃烧的声音,和暴风雨掠过高出窗棂的呼啸,当中混杂着彼此内心的悸动。
新治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一丛毫无熄灭迹象的火焰。火焰对面伫立着一个不熟悉的朦胧身影。新治以为自己在做梦。一个赤裸的少女低着头站在那里,在火边烤白色的内衣。她双手在下面撑着内衣,于是上半身完全裸露着。
宏没在明信片上写任何有关名胜古迹的见闻,写的都是第一次去电影院的感受。
在京都的第一个晚上,由于允许我们自由活动,我和阿宗、阿胜三个就赶快去了附近的大电影院。影院很气派,像宫殿似的。不过椅子又窄又硬,坐下来就像坐在横木上,屁股疼,根本没法静下心来。过了一会儿,后面的人叫我们“坐下来、坐下来”。我想,我明明坐着呢啊。这时,后面的人特意给我们做了示范。原来那是折叠椅,要把坐垫放下来才能坐。我们三个出了洋相,很不好意思。坐垫放下来后再坐,软软乎乎的,好像天皇陛下坐的椅子,真想让妈妈也坐一次这样的椅子啊。
钓鱼的时候必须有耐心。今后一定会好起来的。正确的事情,不用多说也一定会获胜。
海浪舔舐着船腹,微波的荡漾准确地传向帆柱。
钢缆像一头没死透的动物,发出高亢的声音,在黑漆漆的甲板上弹跳着画出一个半圆,然后归于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