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书中出现的清水洁采访、调查信源
上周读书读到1/3时,开始有意识地标注出清水洁的信源,没想到越往后,源源不断的新信源还在持续出现。这里面有公检法部门,也有曲折拜访才打开房门的受害者家属、十几年前案发地的店员、医学学术机构的科学家、国会议员、辩护律师以及大量媒体同行。
可以确定的是,清水洁写书时只写了那些明确有回音的人,调查报道中更多时间是花在无用功上,很多人提供不了信息,或者拒绝提供,或者绕了一大圈发现路径是错的。真正被他找过的采访对象数量,一定是书中呈现的几倍。而那些列出的人里,一定有很多人是被他反复拜访的。
至于查找的资料,和亲临的现场,就更不用说了。
书里有段话给我印象非常深刻:
P279.至此,我为自己在东京都找找旧报道、点点鼠标就对案件妄下判断的行为感到羞愧。现场调查面临距离远、交通不便的问题,但不能什么都不做,就摆出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
这就是采访的意义。
采访对象:
足利市商业街店主
小真实案几位侦查队长
小佳梨案群马县警察局的前侦查队长
神社周边餐厅老板(给了小万弥亲戚线索)
小万弥的亲戚(转告小万弥父亲)
小万弥父亲
小有美父亲
DNA相关的大学教授、DNA型鉴定专家以及熟知相关知识的律师
一名法医学者(解释DNA鉴定)
西卷丝子女士(相信菅家的一位普通家庭主妇)
菅家常去的录像店店员
吉田先生(看见小真实最后活动)
松本女士(看见小真实最后活动)(采访中意外获知其丈夫以前的工作单位后寄信联系)
H警部(刑讯逼供菅家的警察)
Y刑警(刑讯逼供菅家的警察)
原警视厅的长官
松田瞳女士(小真实母亲)
未署名目击者(看见小真实最后活动)
横山保雄(小佳梨父亲)
横山光子(小佳梨母亲)
小佳梨案游戏厅老板(被拒绝)
菅家利和(冤枉入狱者)
某熟人(新嫌疑人“鲁邦”的熟人)
“鲁邦”本人
本田教授(“足利事件”DNA再鉴定辩方推荐专家)
铃木教授(“足利事件”DNA再鉴定检方推荐专家)
小真实案检方(通过一位负责司法报道的朋友联系)
佐藤博史律师
M室长(科警研)
几位国会议员(向清水洁了解情况)
福岛让(福岛万弥父亲)
大泽忠吾(大泽朋子父亲)
久间三千年妻子(“饭塚事件”疑被冤凶手之妻)
德田靖之律师(久间三千年辩护律师)
A先生(“饭塚事件”目击证人)
饭塚市商业街店员
见证过死刑执行的检察官
栃木县记者
小真实案侦查机关高层
资料:
买了两张地图:太田市+足利市纸质地图
调出日本电视台保存的相关新闻影像
彻查菅家被归还的扣押物品
核查菅家的购物小票信息
数次向栃木县警察局提出采访请求(未果)
研究小佳梨案游戏厅的建筑图纸(多次去已重新装潢的店里,尝试再现墨镜男的行动轨迹)
查诉讼时效相关规定
实地探访:
织姬山:栃木县足利市,站在山顶可把古老小城尽收眼底,这里发生了三起残害女童的案件。右手边大工厂属于群马县太田市,太田市也发生了两起类似事件。
日本四〇七过道:县界
沙洲:小真实被抛尸处
八云神社:小万弥失踪处
菅家常去的录像店
重新骑菅家的自行车做实验
千叶监狱(找菅家,未成功,见到了监狱刑务官)
与菅家本人通信
五个案发地点做航拍
每天往返于栃木县与群马县,逐一调查两县交界处的弹珠游戏厅
自己做DNA鉴定(小真实脐带+小真实母亲口腔黏膜)
菅家利和重新公审现场等
国会议事堂
参议院的行政监督委员会
“足利、太田未破连环案家属会”
福冈县朝仓市八丁峠(“饭塚事件”两个小女孩尸体发现现场)
八丁峠山路,做S弯道目击实验
摘抄:
P78.从此类官方渠道得到的消息就是所谓的“靠谱的新闻”,提供担保的是“上头”。从各个方面来讲,这样的报道安全性很高。也有人质疑媒体的自主性去哪里了,可某种意义上,这也是无奈之举——总是有大量的案件、事故发生,记者的数量却远不及警察或消防官兵,要媒体全方位监督日本一切动向,从某种意义上说是荒谬的。最理想的情况是,国民信任国家,国家则充分予以国民知情权。整个系统正常运转时,日本国家机关发表的内容基本属实,若有人质疑,可直接核查。
现实虽如此,但倘若媒体一味倚仗上头的担保,只做消息的搬运工,后果将不堪设想。的确有些记者只采访那些既不去现场,也不见嫌疑人和被害人家属的侦查人员,就做出了“二手”报道。
换句话说,媒体的查证能力非常重要,尤其在做无法得到担保的冤案报道时。
P104. 倾听最微弱的声音,这是我采访的第一要则。
P123.采访接近尾声时,松本女士的丈夫突然对我说:“其实,我们家被记者骚扰后,我就一直想狠狠教训媒体一回。可无论我如何责难,你都默默承受,从不为自己辩解,非常了不起。我妻子以前非常害怕媒体,可我跟她说,你可以信任清水先生,说服了她接受你的采访。”他边说边点头微笑。
那一刻,在这对初次见面的夫妻面前,我有种想哭的冲动。
P125.我去渡良濑川岸边的次数已经不下一百回,到处观察、拍照,工作日去、周末也去,白天去,夜里也去,然而我从来没在那里见过一个穿红裙子的小女孩。案发当日的同一时刻出现两个穿相同衣服的小女孩的概率太低了。
此时,我已经不再信任当时的侦查工作。
P279.至此,我为自己在东京都找找旧报道、点点鼠标就对案件妄下判断的行为感到羞愧。现场调查面临距离远、交通不便的问题,但不能什么都不做,就摆出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
P289.依附于权力与官衔的怒吼,纵然不予理睬也会响彻四方。可那些微弱的声音却无法轻易传到社会的耳中。在两者之间架起桥梁,就是报道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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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本《桶川跟踪狂杀人事件》中文版出版后,我做了一篇稿子,找在东京的殷晴博士去当面采访了清水洁先生。那次采访给我们自己无论是工作、还是做研究,都打了一记强心针。
文字地址:《像仓鼠一样追踪杀人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