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入本体的教条:摹状词下的良知先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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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明心学的后继,似乎在王龙溪这里彻底提示了神话思维在儒家传统中终究流落为断裂的某种缘由。 彭国翔的这本《良知学的展开》我刚刚开始看。 但心情说实在就有些五味杂陈了。 宋明理学的成就是极高的,一度刚刚开始,我觉得我对宋明理学断绝了传统文化中神话思维的假设很可能需要做一些大的修正。 但随着深入,征兆还是出现了。 首先就是为了应付所谓“为己之学”的本体论陈述,对象化对“不确定”的确定性陈述还是不可避免的开始了。 “不学不虑”在《孟子》中的“实践体验”被“凝视”为“作为本体的实践性”,于是良知的“摹状词”出现了,“无”,“虚”,“空”。 虽然彭国翔极力想要证明这种摹状词是为了能够“为道德实践性提供自律”。 但就如牟宗三批评康德实践理性中的“美学”中介一般。 这种借助于对象化的思维,已经彻头彻尾的是一种脱离“媒介”(也就是体验之象)的隔绝物了。 不管后来的学人们动用了什么样的西哲工具,就像彭国翔想用海德格尔的非对象化的“凝视”来证明摹状词的价值。 但就如赖尔在《心的概念》里给我的启示所表明,范畴错误不会带来将“凝视”的体验,与“凝视的本体论定义”(不管这个定义是否强调无对象)的有效对比。 凝视的本体论定义(空、无、虚),永远无法溢出凝视本身。 在这点上海德格尔依然也没有超出“此在”的摇摆,他对日本禅宗的赞许,难免不是对“无”作为中介美学的对象化迷思。 从这里开始,宋明理学在明末的一系列“平民—宗教”化运动中走向了彻底对象化的,“虚无”的不归路。 所有的洞见,最后转化为鲁迅所谓的“吃人的礼教”并不仅仅是某种现代化偏见激发出来的夸张,而是对象化在一种水土不服的宗教演变中,难以避免的堕落。 知行合一在王阳明那里本身作为一种行动溢出了“良知”的觉察。 这个觉察既不会也不屑担保与“良知”的所谓先天性。 不管是头还是尾,都是行动结束的“后置设定”,形式化思维为了线性化行动将这个“后置设定”反身为“前置设定”是没有问题的。 因为当我们说“后置设定”,则本身就已经是对“体验反身性”的一次对象化反身。 马克思.舍勒的“第三阶反身”在这里就发挥了作用。 声称否定后置的“前置设定”作为一种“先行良知”(舍勒定义成理性精神),是工具实践积极收敛的证明。 可如果在这里把第三阶反身的积极性,又再次扭曲成为先验的“本体论”定义,那么良知除了被摹状词为一种毫无动力的“无”,以及最终流觞为崇拜“无”的宗教性冲动,还能有什么出路??? 当然,这本书我刚刚开始看, 是的,刚刚开始看。 但每每想到《易》在通过先秦的“媒介”,对“体验—觉察”的继承,在创造了中古辉煌之后,仍然沦落成了对象化的牺牲品,真的无法让我不在内心深处涌现出一丝莫名的——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