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摘
伍迪:我从少年时代开始听爵士,当然在那以前就已听过爵士乐。我成长的那个年代的流行音乐是本尼·古德曼、阿迪·肖、汤米·道尔西那种摇摆乐,但在我少年时期,也就是十四五岁的时候——应该是十四岁,我偶然听到西德尼·贝切特的唱片,彻底为之着迷,于是逐渐接触到更多爵士唱片,开始听邦克·约翰逊和杰利·罗尔·莫顿[插图],从此爱上了爵士乐。 伍迪:我没觉得受到过哪个画家的影响,但我欣赏抽象表现主义画家,德·库宁、波洛克、弗兰克·斯特拉,还有安迪·沃霍尔、劳森伯格和贾斯培·琼斯。没错,我喜欢美国的当代绘画。 他说:“人生可以分为‘可怕’和‘可悲’两种。”这也是你对人生的态度吗? 伍迪:是的,这是我自己的真实写照,应该庆幸自己只是个可悲的人。 《曼哈顿》的最后,艾萨克对着录音机,列举出他认为让生命变得有意义的人与物:“首先,格劳乔·马克斯……《朱庇特交响曲》[插图]的第二乐章,路易斯·阿姆斯特朗的《笨头蓝调》,当然还有瑞典电影,福楼拜的《情感教育》,马龙·白兰度,弗兰克·辛纳特拉[插图],还有塞尚画的苹果,三和餐厅的螃蟹”,这些全都是你自己挑选出来的吧?
当你放弃了真正的自我,渴望受人欢迎、融入群体,无论是在生活的层面还是政治的层面,都是非常危险的。渴望被一个强大的人格统治会导致彻底的顺从和意志的屈服。
每个人的人生都那么艰难,几乎每个人都经历着挫折。但本熬过了这一切,是信仰让他渡过了这一切,这种信仰超越了世间男女哪怕最漫长持久的爱,因为到头来总有一个人要先死的,而信仰包含着灵魂的属性。所以除非你拥有一种强烈的精神上的寄托,否则度过这一生是非常艰难的。本是唯一捱过这一切的人,即使他并不真的明白现实生活是怎么一回事。也许有人会说他比其他人都更深刻地了解现实,但我个人并不这么认为,所以我让这个角色失明了。我感到他的信仰是盲目的,虽然这种信仰能使你熬过这一切,但它要求你必须闭上眼睛。
希腊合唱队:在人类所有的弱点中,偏执是最危险的。 ——《非强力春药》
小丑:我很清楚自己对这件事的想法,但我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来。如果我喝醉了,可以跳支舞给你看。 ——《影与雾》
命运是你无法掌控的东西。你以为你可以控制自己的生活,可以主宰自己的生命,但事实并非如此。你只是在一些很次要的方面有控制权,但在更重要的问题上一直是命运在掌控着你。
史提格:你有钟爱的现代爵士乐手吗? 伍迪:有,我和所有人一样喜欢塞隆尼斯·孟克,也喜欢查理·帕克、约翰·柯川、欧涅·寇曼。他们都很棒,但我最喜欢的一直是巴德·鲍威尔。
史提格:之前我们简单地讨论过菲利普·罗斯,除了他以外还有哪些作家是你一直阅读的? 伍迪:从我这一辈来说的话,索尔·贝娄是最重要的作家,菲利普·罗斯也是。过去的作家中也有一些是我非常喜爱的,比如福楼拜、卡夫卡等等。但贝娄和罗斯是我最欣赏的当代作家。当然,和其他人一样,我也很喜欢塞林格,但他的作品很少。
《解构爱情狂》比《曼哈顿》更严肃。《曼哈顿》的结尾是饱含情感的,而这里并没有,所以更绝望。哈利最后说的那一段话,讲的是每个人都知道同一个真相,但“生活取决于我们如何扭曲这一真相”。这句话是非常悲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