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越疯狂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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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ritten By Elyn R.Saks
精神分裂症意味着什么?有人会毫不犹豫的告诉你三个字“神经病”,有些人则会斩钉截铁的说道“治不好”“人一辈子废了”“只能被关在医院里”…这似乎就是人们对精神分裂症及其他精神障碍第一反应的常态。
精神分裂症作为在今日仍困扰医学界的难题,没人知道它为什么会出现,以何种方式发生,患者通常在不知不觉中慢慢的发展出来了相关的临床表现:束手无策的妄想,毛骨悚然的幻觉,更有甚者自己的思维和语言都会彻底支离破碎。这是令人畏惧的疾病,即时第二代抗精神病药物的面世,也没能彻底改变患者与真实世界的割裂。
这一类如同是被上帝诅咒的人群,占人类总数的1%,很不幸艾琳·R·萨克斯教授也是他们其中的一员,很难相信这一位美国南加州大学终身教授兼美国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医学院精神病学教授与精神分裂症抗争了一辈子。从她书写的过往经历中,艾琳是幸福的,她与两个弟弟,爸爸妈妈一同生活在迈阿密,无忧无虑度过着童年每一天。直到有一天,有些事情似乎不对劲了,她能感觉到有人站在她的房子窗户外面,站在树林里的漆黑角落盯着她。这让她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安全收到了威胁,她选择向家人求助,虽说有爸爸的再三确认,她仍是确信肯定有人在暗中准备闯入这座房子,打破所有的和谐。她在这期间也出现了一些青少年精神分裂症前驱期的典型症状:强迫观念及强迫行为。这些似乎都是警告,警告着她狂风暴雨的宁静即将来袭,当都被她和她的家人朋友们一一忽视。
为了解决幻听带来的痛苦体验,她参加“重返行动”戒毒工作,在里面学会了不言败的坚持,不依靠仍和精神类药物稳定自己,并把这些纳为人生标准,是啊,多少人现在仍和当时的她一样认为依靠精神药品的人是因为自己内心不够坚强,太脆弱呢?随后她在以优异的成绩完成学业后前往牛津大学进一步研究哲学的那段时间,可以说是她生命中的至暗时刻,幻觉妄想如同狂风暴雨一般打在她的脸上,让她丧失活动的能力,让她丢失学习的能力,无可奈何的她选择去向学校的校园求助,最终被送入了牛津大学附属华恩福特医院。在住院的时光里,她见到了来自各个家庭却被社会抛弃的精神病患者,但她的症状在住院期间并没有得到很好的控制与治疗。
华恩福特医院坚持她是患了抑郁症,所以对她采取抗抑郁治疗,但这样的药物治疗方式并没有得到多好的效果,在医生之间几经转手,仍无法找到最有效的治疗。在那个盛行精神分析法的时代,她最后被迫只能被转手到一个精通克莱因疗法的心理治疗师—伊丽莎白·琼斯手里。艾琳在英国的三年几乎全靠琼斯小姐这条救命绳索,让她不会在人生的汪洋中迷失方向,当分离的日子到来之时,她甚至出现了心理治疗过程中治疗师最不希望捡到的结果—她依赖上了琼斯小姐,琼斯小姐成了这个绝望之人的最后一块浮木,失去琼斯小姐的庇护,无法想象她该如何继续在这片汪洋中生存?但在琼斯小姐的鼓励下,她最终踏上了回国的旅程。
回国之后,艾琳把目标放在了耶鲁大学法学院之上,她也很顺利的进入了耶鲁大学法学院继续学习。在此过程中,她的疾病反反复复,甚至有时她无法把自己脑中那些词语组成一个完整的句子,只能在那里说这不着边际的话,希望旁人以为她只是在“开玩笑”,虽然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甚至还很恐怖。她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想法,走投无路之时选择了去校医院求助,而校医院一心想把她送去住院服药治疗的想法,使她对所有人都略带失望,“为什么我就不能凭借自己的能力让自己好起来呢。”她反问自己,她并不知道精神分裂症比起她童年时在“重返运动”中打败的那个对手要狡诈的多。
绝望,悲伤,混乱充斥着一个人的生活,她最终无奈的选择入院接受治疗,在美国的耶鲁精神病学研究所,她并没有像她之前在英国时所经历的一样,甚至要残酷暴力的多,她和其他病人一样,被护理人员束缚四肢,被强行灌入抗精神病药物,这都不是艾琳所希望的医院模样,明明他们也是人,他们也会觉得被束缚住四肢时血液流通不畅的麻木感,也会感受到被强行灌入药物时的呛咳,为什么没人愿意关心一个精神病人的感受呢?她厌倦了那些心理治疗师的陈词滥调,厌倦了被控制被监视的感觉,她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这里根本不适合给生病的患者疗养!
艾琳最终逃离了精神病院,但她同时也被下达了冷漠的诊断书,她患有精神分裂症,这是她难以接受的一个结果,甚至怀特医生认为她属于分裂情感性障碍,抑郁型。但这并没有打消她希望成为一所大学终身教授的梦想,她开始疯狂的阅读有关精神病学的书籍,参加与精神病学,心理学有关的选修课程,她选择与精神卫生法相关的内容作为自己的课题,她希望有一天自己能代表那些“弱势精神障碍患者”发声,但这也意味着她无法摆脱药物,或许更糟,她的未来会像希腊神话故事中的西西弗斯一般,永远的被困在原地。毕竟在当时,如果有人知晓她的情况,一定会对她说一个疯子能做到这些?也太异想天开了吧。
如愿以偿,她在短期内申请到了一所法学院的职位,同时也继续进行着与心理健康相关的无偿法律服务案件,这一次她重新踏入校园,结识伙伴,希望疾病与混乱可以彻底远离她的生活。可似乎又让她失望了,艾琳一直希望凭借自己的意志力战胜疾病,可她却不知道,精神分裂症发作之时同洪水猛兽,可以瞬间把她大脑中残存的理智吞噬,她开始重复之前的症状,在医生温柔的威胁下她选择妥协并重新服药,终于,一切又在控制之中了。她确实重演了西西弗斯的神话故事,在断药服药之间徘徊,疾病没有改善,她却变得疲惫不堪。由于之前住院的不愉快经历,她选择站在精神病人的角度上审视当今的法律文书,反对那些对精神病人不友好的条约。
她是一个幸运儿,即时症状如此反反复复,她仍然凭借自己的努力拿到了南加州大学法学院的终身职位,她也因此和自己展开了一场辩论,比赛的结果她承认她错了,她的确生病了,而且很严重了,需要终身服药,那种可怕的病耻感在慢慢减轻,如果一个人摔断了腿,他一定会好好治疗自己的腿伤,那一个人大脑生病了呢?为什么他要选择逃避治疗?这个问题即使放在当代社会,很多人都会不知道该如何作答。艾琳选择了接受自己的严重病情,在学术上出类拔萃,她现在还剩下一个任务了,那就是圆满自己的家庭,毕竟生活中不可能只有工作和疾病。
精神分裂症患者的一生都是可悲的,无处不在的妄想和幻觉夺走了他们能感受这个世界的美好的能力。艾琳自始至终都是一个幸运儿,她背后有家庭的支持,有一群不离不弃的好友,还有无数的精神科医生在指引着她如何前进,所以她能取得如此之高的成就。她同时也是可悲的,她本可以像大多数普通人一样,过完自己平凡却神秘的一生,却被疾病打破了所有的宁静,她选择和疾病抗争,无时无刻不在反抗那些邪恶的幻觉与妄想,努力不让自己掉入深渊。她在最后确实凭借自己的努力和身边人的帮助,走出西西弗斯的诅咒,她再也不用推着那块千斤重的巨石上山,然后看着它滚落悬崖,她就像《美丽心灵》中的约翰纳什博士一样,打破了死循环。
无论是精神分裂症这种重度精神障碍还是抑郁焦虑这种神经症,精神障碍一直都在困扰全世界近1/7的人,不是每个人都能同艾琳一样活成一个传奇,精神障碍的代价太大了,没有人可以想象患者们到底经历了什么,除非你也得过类似的精神障碍。即使目前社会,大多数人们仍会在谈及精神病患者是对他们嗤之以鼻,不屑一顾,但不代表他们不能找到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然后骄傲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