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雅明的历史救赎
实证主义历史观认为可以像对待自然科学那样,搜集历史的事实,把历史按照连续的时间进行排列,进而觉得人类可以预测未来,比如世界是不断进步的,然而对本雅明来说,对历史的理解不是对既定事实的理解,并且认为历史不是进步主义的,线性的,相反,历史是偶然的,断裂的,且过去、现在、未来可以共存。 所以对本雅明来说,对历史的理解有三种范式,分别是神学范式、美学范式、政治范式,其中神学范式最为稳定,并贯穿在美学范式与政治范式中,政治范式最为复杂(里面有神学范式),美学范式起着神学范式与美学范式的中介作用。 神学范式 先来看神学范式,本雅明对历史的理解有神学范式(非上帝的范式):人类有原罪和堕落,但会依靠“语言”走向新生,在这种历史观下,人类不是事件的生产者,而是言说者。然而在现在,语言创造现实变成为语言仅是交流工具,历史也在堕落。所以对本雅明来说,语言从作为交流工具(语言象征某物),要重回诗的语言,语言不再象征某物,而是源初语言(比如人的名字不对应于任何知识,这是源初语言依然存留在人类语言内部的一个踪迹),在这个返回“诗的语言”的过程中,既是发明词语的运动,也是在进行救赎,创造“新事物”(不单单是实物,比如也可以是希望)。 不过要注意,本雅明的源初语言并不像柏拉图的理念和黑格尔的绝对精神可以以某种形式将其总体化。所以对本雅明来说存在很多源初语言(真理),这些源初语言(真理)共存,并成为体系,构成了星从(无等级的相互不规则的排列着,每个都不可少)。 源初的语言来到当下,赋予当下以时间,但这个时间不是世俗的时间,而是重新构建着“新的时间”,这个“新的时间”有其永恒,那么这种永恒在当下可能是通过交谈、拥抱,接吻,也可能是通过宇宙、星空、大海来实现,在这个当下,仿佛某个古老(历史)的希望重新到来,进而带来了救赎。所以对本雅明来说,历史的意义不是在进化中显露,而且在断裂偶然中显露。 美学范式 接着说美学范式,在本雅明看来,一件艺术作品无法用另一件艺术作品推导出来,都是独特的,这种多元打破了历史的总体性。艺术作品生成属于自己的过去、现在、未来。作品的过去是由现在来解释决定,也就是说过去不是原本就有的,未来也无法被预测。这种美学模式打破了历史的连续性与因果性,即打破了过去决定现在,进而预测未来的历史模式 政治范式 再来说政治范式,本雅明在青年时期提出了神学范式,然后提出了美学范式,最后提出了政治范式,这种范式借助醒悟将历史展现在当下,揭示其幻象,产生震惊。 所以本雅明会借助游荡者的形象来表达对当下的震惊,进而诱发过去与现在碰撞,用当下的瞬间揭示被压抑的过去,重新激活过去,拯救遗忘中、服从中的过去,拯救被征服的、绝望的人,进而进行过去未完成的事。 而且本雅明将个人的时间经验转移到历史领域,即个人的时间也是历史的时间,以个人的主观打破所谓的客观,进而产生政治意识。 并将神学范式融入政治范式中,即将被征服者的过去再现实化,打破历史进步主义。因为在他看来,历史进步主义也是征服者的历史,所以这种对过去的再现实化即是一种清醒,这种清醒将过去、现在、将来共存于当下,这种清醒能让我们意识到可以创造新的可能。 所以可以看到,本雅明的当下时间观既反对历史进步主义的线性时间观,也反对尼采的永劫复归观念(循环时间观,比如新的也是旧的,旧的也是新的,时尚就是这样的展现),而无论是线性时间观还是循环时间观其实都是连续时间观(传统形而上)的展现。所以在本雅明的当下时间观看来,每一时刻都是独特的,每一时刻都是拯救过去、描述现在、创造未来的集合 所以本雅明的乌托邦是基于当下的乌托邦,通过对记忆的展现,或者说通过对被侮辱与被伤害的事情拒进行回忆而有所行动,这个行动(如言说、纪念)便是乌托邦的可能性。 比如在本雅明看来,纪念将已发生的痛苦转化为未完成要做的事,复活历史并启发新的人,使未来的幸福得以可能。通过纪念立足当下回溯过去,通过当下的纪念修复过去, 产生新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