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的惆怅

《乡村的惆怅》这本书,作者以乡村公益建设者的身份,深入湘西山区的一座侗族村庄,通过在山区留守儿童中推广公益阅读,担任乡村图书馆的驻村馆长,参与乡村的生产生活和文化活动,记录乡村变迁、观察基层治理,参与谋划产业发展。作者从一名社会学研究者的视角,分析了当下乡村振兴所面临的挑战和具有的优势,并探寻改变乡村教育、探索乡村文化振兴的有效路径。 关于乡村叙述的可能,作者迈出了自己稚嫩的一步。他从樊笼中走出,离开了自己的“浪浪山”,用《乡村的惆怅》在土地里埋下种子。
他把作为方法,通过对自身置于乡村中与村民同吃同住的经验触发反思, 从中理解中国社会的内在肌理。力图探索一种“迈向行动的乡村叙事”。
行走书海,当代中国乡村振兴的思想资源中存在着以下三种取向:
第一种是专家学者式的策论,多以高度抽象式的语言,气势恢宏的四六排比句,结合乡村的土地制度、产业发展、文化建设等具体领域,探讨乡村振兴的可能路径。这类书写政策建议性较强,多是直接指出问题,给出路径。
第二种叙事则是具有较强人文气息的商业化和旅游式书写,这类文章多将乡村社会“浪漫化”。在城市生活的重压下,一部分知识分子重新依托“乡愁”这个中国人的情感资源,号召人们逃离城市,回到乡村, 体验山水田园式的乡村生活,尤其以研学类、游记类文章为主。
第三种书写则是近年来以返乡文学为代表的“悲情化叙事”。这类书写多由在城市工作生活已久的学者、 白领和学生,拿着现代城市文明的放大镜,在每年返回家乡时,通过返乡日记、返乡观察,记录下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想,多针对乡村的人口空心化、土地抛荒、传统文化和伦理道德的变迁,展现乡村凋敝的图景,表达自身哀婉的情绪,文字上多强调“乡村沦陷”的一面。
无论是把乡村“浪漫化”,还是“悲情化”,其实都是一种对“乡愁的消费”。面临百年未有之变局的中国,需要的是有一批扎扎实实的人,把自己全身心地投入到乡村社会中,以平等的姿态,克制的情感,在具体的情境和事件中,通过深度的经验发声,记录下乡村正在经历的风起云涌和暗淡幽微。再结合自身知识储备和人生经验的反思,在纯讲故事或纯讲道理之外探索新的叙述手段,用带着泥土味和烟火气的文字,来客观细致地展现乡村社会真实的希望与挑战。
精彩速递:
“到了中午的时候,孩子们非常高兴地坐在一起,争相向我要着白纸,默写下自己背诵的古诗。好几个二三年级的孩子,写不出对应的字词,但是诗词却背诵得极其熟悉。中国人对古典诗词的记忆,也许从孩子们这么小的年龄里,便注入了记忆的深处。望着这些孩子认真读书的身影,看到他们通过阅读,接触到全人类共同的精神食粮,我打心底里觉得,给乡村捐钱、捐物当然是很重要的,但是提升乡村的教育,可能更为长远。尤其是在当前,国家在持续地推进“双减” 政策,对于古伦村这些农村孩子来说,本来就不像城市里的孩子,有数不清的辅导班,课外辅导一直都是他们缺乏的,根本无从减起。”
“我带上孩子们,制作出一杯又一杯卡布奇诺。并在这个过程中,让他们计算咖啡的重量,在不同的重量单位之间进行数学换算;并让孩子们计算制作咖啡的时间,也同样要求他们换算成不同的时间单位。一边等待咖啡的制作,我一边给孩子们讲述咖啡在海外的历史以及传入中国的历程。通过带领孩子们见证一粒咖啡豆如何变成一杯咖啡的过程,我们把数学、地理、历史的知识融合进去。在这个融知识于生活的过程中,咖啡只是引入的一个壳,一个挑战,而把各科知识引入这个壳中,让孩子们在学做一杯咖啡的过程中,学会带着问题去寻找答案,才是我们想做的。”
“我不禁想起了鲁迅先生《社戏》里的结尾,“真的,一直到现在,我实在再没有吃到那夜似的好豆,也不再看到那夜似的好戏了。”那一夜,幼年的鲁迅苦苦央求母亲,获准了和小伙伴们一起去看社戏,他们撑着竹篙,开着乌篷船,陶醉在沿途朦胧美好的夜景中。回来的路上,他们偷吃了六一公公地里的罗汉豆。隔天母亲就煮了一大碗罗汉豆,鲁迅说,“我吃了豆,却没有昨夜的豆那么好。”罗汉豆的味道自然不会变,但是年幼时和小伙伴们一起的那种开心、那种纯粹的快乐是一去不复返了,只能永远留在记忆里。”
“愿这个周末下午的咖啡味道,也能永远留在孩子们的记忆里,多年以后,孩子们再次回想起,又会是一番怎样的风景呢?”
来源:清华社会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