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让它们活下去



又一次,又一次的,在地球上已经再也无法找到的动物的身影,又一次借着作者的文字出现在眼前,可是我依然无法看清……它们之中,有些甚至在照相机尚未问世、甚至人类都没有察觉到的时候,就已经不见了,现在,我们管这叫做“灭绝”。作者花了五年时间,在故纸堆里寻找着关它们的文字记录,并力图呈现给读者,而我们也只能在那些曾经的游记、日记、商业记录的只字片语中看着它们,想象它们——大海雀(在南极企鹅之前,它们曾经是“企鹅”)、极北杓鹬、美洲狮、美洲野牛、郊狼……

已经很难想象,地球上曾经可能生活过那么多那么多的鸟、鱼和野兽。 一种可能曾经在某个地区“铺天盖地”的动物,是怎样走向灭绝的呢? 首先,是我们需要食物,它们的肉以及卵可以吃(往往还很美味);然后,也许是我们觉得它们肥厚的脂肪可以炼制用来干点什么、或者我们觉得它们的皮肤毛皮羽毛和绒毛很美很“实用”;最后,在它们的种群奄奄一息的时候,我们或是继续和它们抢夺食物,或是发现了它们的珍贵,于是不惜一切代价想要拥有掏空它们的生命制成的“标本”,更有甚者,我们打着“保护”它们其中一种的旗号,义正词严地屠杀另外一种。而这些其实都出自我们毫无理由的好恶。它们毫无应对之策,我们因此肆无忌惮。
有用的,为了取用,杀掉;没用的,因为没用,杀掉。有时候看起来人类根本毫无逻辑,充满了矛盾,而这些看似有目的的行为,怎样一个轻飘飘的“残忍”可以了事? 如果说,现代文明到来之前的原住民们作为食物链的一端,和谐地嵌入整个生态圈,16-19世纪从欧洲来的人们还根本没有“环保”和“可持续发展”的概念,那么最让人惊异的无疑是,到了二十世纪,科技的发展反而成了“助纣为虐”,让人类对其他生物的屠杀“竭泽而渔”、“罄竹难书”。

如果说,现代文明到来之前的原住民们作为食物链的一端,和谐地嵌入整个生态圈,16-19世纪从欧洲来的人们还根本没有“环保”和“可持续发展”的概念,那么最让人惊异的无疑是,到了二十世纪,科技的发展反而成了“助纣为虐”,让人类对其他生物的屠杀“竭泽而渔”、“罄竹难书”。 曾经无数次嘲笑极端的动物保护主义提出的可笑的要求,比如食用肉类的时候应当为了避免它们的痛苦使用更人道的方式……然而,当看到作者描述怎样捕杀一头鲸鱼的文字—— “用一门一吨重的加农炮,将一支巨大鱼叉深深地射入鲸的要害部位,然后鱼叉顶端的碎裂弹炸开,锯齿状的大块弹片塞满鲸的内脏。同时,爆炸使得隐藏在鱼叉杆里的钢制倒钩向外弹出,牢牢地将鱼叉及其附带的绳子固定在鲸肉上。” 当看到详细描述这残忍的器械被用在一头活鲸身上—— “我们的猎物(被鱼叉击中后)在大约五百码之外浮出水面,开始无声地拼命挣扎。……鲸在海水中扭动着,又猛然潜入水下,先是喷出一股血雾,接着鲜血向上喷涌而出,最后冒出血泡,淹没在不断扩大的血海之中。……鲸停止了挣扎,血红的泡沫渐渐消散,我们看见鲸的尸体一动不动地漂在海面上,海鸟在它周围飞来飞去,尖厉地叫着。” 我笑不出来……

最令人窒息的是,那些本有能力保存濒危物种的,却成为有计划杀戮的“官方背书”,他们说:“一个已经灭绝的种群无论如何都没有实际价值,它的灭绝不会给我们带来问题,也不会给人们造成痛苦。而且,这种物种灭绝后空出来的生态位通常会被另一种有利于人类福祉和繁荣的物种填补。”他们错了,人类终将为此痛苦无比。

作者并没有宽泛到全球,而是在一个他更熟悉的区域:北美,讲述并细数那些这片土地上独有的、曾经生活过的、如今已彻底消失的动物;或是还没有灭绝,但是已经难觅其身影,生存环境越来越逼仄的动物。

北极熊、水獭、海豹、鲸……它们虽然奄奄一息,但又可以说是一息尚存,对人类来说,就还有机会——一个向它们赎罪的机会、一个能保护它们的机会、一个和它们共存的机会。然而,仅仅停止因为各种利益捕猎它们,恐怕已经远远不够,人类的活动,无论是在更深远区域的活动、开发石油等能源或是使用农药和化工产品、发动战争甚至是无所顾忌地使用塑料制品等等,都可能对它们及它们赖以生存的环境造成致命的打击。要保护它们,我们需要做的更多。 书中给出的资料数据最晚是上个世纪80年代的,不知道几十年之后,那些曾在灭绝的边缘徘徊的动物们,现在情况有没有好转,还是更加恶劣了?想起22年的一则旧闻,白鳍豚已经被认定野外灭绝了…… 请让它们活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