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伯钓鱼,愿者上钩
两年前的这时候,我正饱受社会学的“荼毒”,对着《学术作为一种志业》的文本感动到不行。
当时的老师讲得很克制:“很多年轻学生读了韦伯的演讲,才对学问产生归属。韦伯在某种意义上相当残酷的,一方面,对学术本身祛魅,打破对古典学问塑造整全人格的想象,学者就是一个普通职业,学问面临各种结构的现代化制约。另一方面,指出其内在伦理和价值内涵,需要理智的诚实与内在的清明。像罗素说的,认识这个世界,再去爱它。什么是学问呢?就是用你的拳头,慢慢地,但是用力地,去穿透一个硬木板。”
两年后的今天,一本书对天职与志业的说法表示怀疑。这是一本离开学术界的使用指南,适合那些整天只想着搞学术,没有什么兴趣爱好、实用技能和基本社会交往能力的书呆子,以及对“进入学术界”起心动念的人——即便读了博,一个人也有很多可能性,不只是做科研、教书而已。
作者是古典学背景,研究的东西很小众(全球可能只有50个受众),且相当内向(和教授约15分钟谈话还要纠结半小时),发现自己没啥钱,难拿到终身教职,还可能遭受与妻子家人分居的风险,鼓起勇气另谋出路,大龄博士再就业,并尝试修己安人(这也就是为啥会有这本书),教人怎么自我推销,建立人脉关系网,开启新生活。
书写得还是相当实用的,几乎每个时期都有相关建议和例子,类似职业生涯规划辅导外加心灵马杀鸡。嘿,每个圈子都有每个圈子的“非升即走”。
而对于那些即将进入学术界的傻孩子们,本书无异于一声告诫:你们往后会面临种种纠结困惑,如果理想主义的烧退了,发现自己饭都吃不饱,如何提桶跑路。但于那些已知晓灰暗前景,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不改其乐的人来说,或许用处有限——他们可能早知道自己“不必如此”。
毕竟韦伯钓鱼,愿者上钩:
“没有这种圈外人嗤之以鼻的奇特的‘陶醉感’,没有这份热情,没有这种‘你来之前数千年悠悠岁月已逝,你来之后数千年岁月在静默中等待’的壮志——全看你是否能够成功地做此臆测——你将永远没有从事学术工作的召唤;那么你应该去做别的事。因为凡是不能让人怀着热情去从事的事,就人作为人来说,都是不值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