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老婆再爱我一次」——三部曲之一《老人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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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斯卡尔齐给我带来了2023年最棒的阅读体验。
严格意义上讲，我并没有读完六本《老人的战争》，在约翰·佩里和简·萨根的故事告一段落后，我打算如同作者在后记里说的那样「先离开一下他们的宇宙，让他们好好休息」。在详细地谈我的感想之前，我想先对这系列小说做一个我个人的总结：一部非常精彩的商业科幻小说。
说《老人的战争》是「商业小说」并不是贬义词。全世界的人都爱看商业小说，具体到我们国家，就是「网文」，隔壁也有「轻小说」的概念。我并不认为它们本身就比传统文学或者严肃文学低一等，只是两者所承载的功能不同罢了。
《老人的战争》不负「精彩绝伦」之名。作为系列小说的开篇之作，它很好地承担了拉开故事大幕的任务，并且保持了自己的独立性——既可以当做一个单独的故事，也可以当成一个大故事的序幕。令人惊喜的是，我在这本书中找到了许多与好莱坞电影一致的地方，这或许也是它作为一本商业小说的成功之处。
一、生动的角色塑造
斯卡尔齐为本书构建了一套几乎完整的角色团队，这无疑是本作足够吸引人的地方之一。它有主角团（老屁帮）、有罗曼史（与杰西、与玛琪、与简）、有对手（外星人）、有导师（训练教官）、有喜剧角色（或许是哈利·威尔逊）、有爱人（简·萨根）。不同角色承载的功能使得小说变得生动丰富，在某种程度上说，能够勾起读者的感情。
我个人认为，冒险小说中「主角团」这个概念是必不可少的。太多的西方冒险小说都有这个概念，比如《指环王系列》、《冰与火之歌系列》、《黑色佣兵团系列》、《安德的游戏系列》、《时光之轮系列》……单人的冒险对于主角的塑造难度会更大，当然也不乏精彩的作品（许多超级英雄都是单人冒险）。两者之间没有孰优孰劣的说法，可以根据题材灵活选择。具体到本作当中，选择「主角团」是合理的。毕竟这是一部科幻军旅题材的作品，而军旅题材是非常少单人冒险的。
《老人的战争》采用的是第一人称的视角，给读者非常棒的沉浸感。相对于看电影（第三人称），第一人称更像是玩游戏——代入感更强烈。这在本书中也多有体现。不过我认为，第一人称相对于第三人称来说，是一种稍微简单的写作视角，毕竟，你可以对「我」的性格做淡化处理，然后给他加上「金手指」，让他讨喜就可以了。比如日本的轻小说，「我」基本上是所谓的「阴角」——各方面都在平均线水平，三无（没朋友没特长没背景）；在情节上给他加上金手指，就变成了转生异世界的超强魔法师。
其实本作也是如此。在对约翰·佩里的塑造上，斯卡尔齐确实省心省力，给他开了俩金手指——魅力和智力。但是，与其他角色不同的是，约翰·佩里具有极高的幽默水平，这是作者和译者共同的努力结果，也是本作最棒的地方之一。
要说本作塑造得最好的角色，肯定非女主角简·萨根莫属。作为具有约翰·佩里亡妻的DNA的「幽灵旅」战士，她的出现既惊喜又合理。开篇就是约翰给深爱的妻子上坟，中间约翰更是在交谈中表示「婚姻生活是他最怀念的东西」，这种伏笔最后开出来的花——那肯定是一个和妻子很像但又不是妻子的人了。
作为一名「幽灵旅」战士，简从出生开始就拥有了超强的基因修改的躯体。他们生来就是冷酷战士，但却缺少了作为一名「普通人」的经历与感情。这种挣扎与渴望在简的身上得到充分体现。因此我们看到在约翰初次与她相遇给她发的那张结婚照之后，简的表现是极端的愤怒——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看见这张照片的感情。但同时，她似乎找到了如何成为一个「普通人」的方法。因此她不停地问约翰凯西是一个怎么样的人，试图用凯西和约翰的经历和爱情来填补自己内心的空缺。
当然，她成功了。她最终爱上了约翰，似乎也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其实这部分剧情很容易变得狗血，毕竟从根本上说，简是一个克隆人，她既是凯西也不是凯西。她大可以质疑约翰并不是爱上了她，而是对凯西的移情，或许她要的是约翰对于自己——简·萨根——的爱。可幸的是，作者并没有这么安排。简接受了自己的一部分是凯西的事实，相比起独立于凯西之外，她更想要的把自己和凯西融合起来，因此在最后我们都没有看到撕心裂肺的狗血剧情，而是一张充满了「人性」的明信片——
我有一部分属于你爱过的那个人——她发送道，我想，那一部分我希望重新得到你的爱，也希望我能同样爱你。我不是她。我只能是我。但我认为如果你愿意的话，也可以爱我。我希望你爱我。
二、出色的剧情安排
本书为约翰·佩里的故事安排了三个段落，分别是：离开地球成为殖民防卫军、作为殖民防卫军与外星人作战、与简·佩里并肩战斗。结构非常清晰了然，我们可以轻易从中提取出三个关键词：「军旅生活」「星球大战」「爱情」——简直就是所有男人的绮梦。
第一部分可以说是老年版的《兄弟连》+《安德的游戏》。斯卡尔齐将军旅生活融入进了宇宙时代，并且不失其魅力。这一部分其实就是友谊+主角开光环的训练场景。《安德的游戏》其实也是这个套路，安德和朋友之间的友情以及安德本身特殊的指挥官能力。从剧情上来说，创新点大概就是75岁老人这个设定以及换新身体吧。其实这种情节百写不厌，也基本不会出错。
第二部分算是战斗场面吧。斯卡尔齐也在里面加了一点小小的私货，不过无伤大雅。主要展开就是约翰和各种各样的外星人战斗，遇到了各种各样的宗教、文化；然后是典型的主角团成员去世，接着就来到了「质疑自己在做什么」环节；当然最后也得升官。这部分的节奏相当快，发起便当来也毫不拖泥带水，每一个分章开头就是讲述哪个「老屁帮」成员在哪哪牺牲，然后自己又前往哪哪星球和某个外星人作战。穿插其中的就是对军队的归属感、在战斗中培养的战友情、以及刚才说的自我怀疑。这部分最需要想象力了。科幻战斗本身就是来自作者本身的幻想——不同的外星人有不同的作战方式、新时代的军队在外太空如何战斗、太空战舰如何战斗……等等。
第三部分就是约翰和简的爱情故事。这个没啥好说的，最后约翰在枪林弹雨中扛着简和机密科技的镜头肯定是斯卡尔齐为了让简爱上约翰的刻意安排——毕竟在后面的故事里，简就是全系列战斗能力第一人。你说男主角？对不起，他爱吃软饭。
其实这么看下来，情节安排并不有多少创新吧。这些都是比较老套的情节安排，但是作为商业小说根本无所谓，大部分人还真就吃这一套。只要在这种老骨架里加上一点新东西，将这些俗套的情节稍微隐藏隐藏，那还是一部优秀作品。为什么我单独拿出来，是因为这种情节是套路话的，是可以学习的。如果想写商业小说，《老人的战争》绝对是可以拿出来学习的范本。
三、总结
正如前文所述，《老人的战争》很出色地完成了作为系列小说开篇的任务。虽然它不可避免地有情节老套、缺乏作为科幻小说的深度这样的问题，但是这些在后面都可以修正——第一本书最重要的是吸引读者入坑，后面还有很多机会填补世界观的空缺。很幸运，斯卡尔齐也意识到了这点，因此后续的小说从文风、节奏到深度上都与本作有着较大的出入，但确实也使得整个世界观变得完整。
总而言之，约翰·斯卡尔齐是一个非常棒的作家，我很爱这种满嘴段子却又不猥琐的角色设计——没错，我就是批评现在的网络文学。某些作家根本分不清「幽默」和「猥琐」是什么意思，莫名其妙地开黄腔只会让人觉得下头，其他角色也不会因为你开黄腔而觉得你「幽默」。当然，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将幽默感融入进小说里面并不是一个容易的事情，毕竟，幽默感是一种稀罕的玩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