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后感:从艾滋病到“超级细菌”
疾病的隐喻同时也是疾病的神话,就像其他所有神话一样,疾病的隐喻/神话都是被构建的。将一件东西特别是未知的东西神话化,似乎是人类固有的一套思维方式。而疾病则是一种非常易于神话的东西,特别是哪些新兴出现的、神秘的、难以治愈的、具有传染性的、大规模流行特征的疾病是人类神话构建的绝好材料。 即使现代医学科学的发展,使得不少疾病神话处于逐渐邪魅的过程,但是现实总是会提醒我们,不论科学多么发展,人的非理性部分面对神秘的诱惑总是经不起考验的,如从艾滋病到新冠病毒,我们倾向去构建一些神话,去理解、应对现实。当然,这可能也是人理解世界的一种方式,构建神话,构建隐喻,“以他物之名名此物”,但是就像桑塔格所说,我们以这种思考方式生活不代表这些隐喻/阐述/神话都是正确或者无害的。“所有的思考都是阐释,但这不一定意味着反对阐释就一定不正确。” 就疾病的隐喻这个领域而言,如疾病本身一样千变万化,本书讨论了一大类疾病倒是引起了我的注意力:“瘟疫”。历史上,不管在哪个文明中,一场大疫往往会被当作一场天启似的异象,瘟疫不像其他什么肺结核、梅毒,在它的神话叙事中,是缺少个人的,更多的是社会的”疾病“,围绕这个神话的叙事常有:”这个社会腐败不堪”;“国家羸弱”;当权者荒淫无度“。是上天对群体的惩罚,在一部电影《大明劫》中,孙传庭问吴又可“大明朝气数已尽了吗?”吴又可答道“我朝积弊已久,非一味猛药可以痊愈。” 大瘟疫是国家政权分崩离析的一种外在表现。这种隐喻到现代似乎已然褪色。不过桑塔格在书中提到的艾滋病大流行一说,倒是提醒了我,“艾滋病全球大流行”这个神话可以说在某种程度上早已分崩离析,但是桑塔格在20世纪80年代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正是艾滋病神话甚嚣尘上之时,而在现在的我们可能难以理解。想起我初高中的时候在电视上偶尔也会看到一些节目讲述“超级病菌”的故事,这种“超级病菌”不是某一种像大肠杆菌被分类的细菌,而是在抗生素滥用的情况下,催生的耐药性细菌。当时看到这些叙述配合着电视上让人不适的病毒动画,我对“超级病菌”产生了不小的恐惧感,这个隐喻不但是反映了人们对瘟疫的恐惧从未消失,还暗含了现代科学对人类社会带来的负面影响,十多年后的今天这个课题仍然是科学界的重要议题,但是所带来的恐惧感则大大缩减了,但这不意味着消失。大瘟疫已经或者一直是那些各种各样可能会摧毁整个现代人类社会的灾难意象的其中一员,如气候灾难,瘟疫肆虐、核战争、人工智能,仿佛一个个安装在大厦地下的定时炸弹,爆炸总是会发生,但是还未发生,只是时间问题。对于其他灾变意象,不是文章讨论的重点,但是就疾病的隐喻而言,桑塔格的想法才是更加务实理性的。“我们眼下并没有遭受侵犯。身体不是战场。艾滋病患者及不是在劫难逃的牺牲品,也不是敌人。”对于那些隐喻,还是把它们交还给那些隐喻制造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