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该谁来为国民党的失败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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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读完后有些失望。如果是历史底蕴比较丰富,逻辑思维比较强的读者,我建议先去看看第十五章,然后看看一、三、五、六、七、八、十这几章,就可以了。
之所以说失望。 一是因为:本书的一些核心观点在互联网时代已经被人泄了个底掉。 二是因为:大量的陈述和少量的论述代替了对根本原因的分析和探究,比如造成国民党日后困局的一大原因就在于先天不足,国父三民主义的政治蓝图师法西方议会制,但由于日后革命的需要又在党建上师法了苏共的党治,结果是自相矛盾,但这一点直到结尾的总结部分才简单提了几句;至于国民党组织为什么从师法之始便涣散这一核心问题,也没有展开论述。 三是因为:对历史描述(比如党统之争、党团之争和六大派系冲突)的把握不是很好,这个篇幅说长,又没有起到说清历史脉络的作用,说短又实在算不上短,文笔枯燥的同时也没有做好为主题服务的工作。 四是因为:对战前的下笔多,战时的下笔少,当然,仅有战前的部分也不失为一本好书,但个人认为配不上这个评分。 对于国民党的失败,用王奇生本人的话来说就是“国民党失败的种子实在太多了”,除了本书提到的党建和组织,领袖,经济,军事,时运等等方面,都埋有太多的“种子”,篇幅有限,不做过多讨论,在这里仅谈谈我个人总结本书内容后,不加其他考虑所所认为的,在党建和组织方面国民党失败的根源:
孙中山三民主义的政治蓝图,本身也许就存在两个问题,一是由于对中国落后的现状的判定,所以没有重视对阶级概念的认识;二是在中国这样一个幅员辽阔,生产力又不发达的双半社会国家,却试图在一开始就师法西方的议会体制。
前者导致国民党难以引领一个会真正支持自己并代表先进生产力的阶级,后者导致国民党在革命过程中顺理成章的屡次遇到挫折后,不得已还是要向传统集权模式进行转型。
但我并不认为国民党的最终失败就要完全归罪于国父。
首先,孙中山的功绩是第一位的,结束帝制,为中国散播下民主共和的种子,给北伐奠定了坚实基础,无论是否抛开私德和政德,有此三者,孙中山都无愧国父之名。
其次,不能指望所有的一代领袖都能做完所有事,何况还是身处这种世界大变局。若真能有人做好所有事,如此,还要后面的领袖做什么?
所以除了这个我认为的根源,还有一些其他原因(“根源”在这里仅是从时间上而论的):
国民党在党建和组织方面在改组方面一开始就是涣散的,这一方面是因为孙中山杂糅西方议会制和俄共党治两种几乎不可能交融的制度的结果,另一方面,则是伴随师俄所连带的“容共”政策的结果。
在“容共”过程中,由于孙中山的阶级认识问题,共产党十分顺理成章地承担起了党的基层工作,加上共产党在后续对宣传工作的把控,“容共”便变成了“容国”,共产党确实是个小党,幼党,但正是这样,一切草创,所以习得俄共的精髓甚至青出于蓝便也有了可能,至少可能性远超当时的国民党。加之共产党的终极政治理念的注定,国民党成为共产主义桥梁也就是注定的,所以这样的“容共”也注定了“清共”。
到这里还没什么问题,但紧接着就是问题:一个要为国民党最终失败负主要责任的人:蒋介石,一步步成了国民党的党魁。
蒋的问题有两方面,分别是
一:过快的清共和过滥的党员吸收方式
仅从政治利益的视角分析,“清共”的决策并没有问题,但执行的太快了(当然你也可以说不快点的话就会亡党,但实际上蒋当时的清共看起来更像是对抗汪的手段),对国民党自身的损害远超对自身的益处。
共产党确实被清理出了自己的组织机理,可是革命气息浓郁的国民党左派分子也被清了出去,一个革命党几乎瞬间完成了蜕变。
并且,过去共产党和国民党左派做的基层工作没有人去做了,国民党对基层的控制力大大减弱了,这又不得已要大量吸收党员。在基层,通过这种手段能吸收进的党员会是什么人自然可想而知,土豪劣绅和地痞流氓混进了党团队,加上党的宗旨本身对要革命的阶级就在外不在内,更无自身清洗机制,党在基层的威信一落千丈。在上层,国民党没有采取发展党员为社会精英的做法,而是采取了接盘北洋旧官僚和社会精英的做法,无疑,这些人不可能是什么劳苦大众。更糟糕的是,这种吸收党员的模式到了战时由于长江中下游的丢失还被发扬光大。
二:对国民党的定位和自身的政治习惯
以军队起家并信奉武力的蒋介石,就不可能做到什么以党治军。蒋在大陆的时间里从来没有逃出过自己的路径依赖。
蒋对党的定位,更像是工具,维护其武力合法性的工具。
在地方,党部的权力极低,那近乎幼稚的“因为怕党部官僚化所以有意降低党干部待遇”的政策,与其说是拍脑袋想出的昏招,我更相信是有意为之。蒋对中常会和中政会职能的淡化,也可印证此点。事实上,党部监督政府,却不允许产生官僚,以现阶段的社会现状来看就是胡沁,一系列削弱党部权力的政策不可避免的让党部的地位走低。
在中央,蒋出于独裁和维护自身统治的需要,把组织大权长期交付二陈,导致了国民党的派系化,在二陈长期的组织工作收效甚微的情况下,蒋没有像孙一样采取非凡的魄力改组国民党,而是从制衡的惯性思维出发有意扶持其他组织来组建新党,又导致了派系的党化,求仁得仁,这种改造无论如何也不能起到救党的目的,党内斗争愈演愈烈。
而有这两点原因的原因,其实就是蒋的得位不正,前者可谓急于求成,而之所以要急于发动北伐,急于吸纳大量旧势力集团,皆因蒋为得位;后者可谓自信不足,而之所以要不断采取各种措施抑制党的发展,制造平衡和内耗,也皆因蒋得位过程中党统的先天劣势。
最后,在经济、政治、军事都还没有走向失败的时候,党就先走向了失败,如此,国府安能不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