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禄村:性别视角下的中国农村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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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30年代,费孝通研究了云南中部的三个社区,从而写出了关于中国土地所有权的经典之作《乡土中国》。禄村,是三个社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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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90年代,加拿大人类学家宝森重返禄村,进行了为期十年的田野考察,从而有了《云南禄村:中国妇女与农村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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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森认为,禄村几个世纪以来都是云南许多互为交叉的商道上的一个驿站,不应把它看作与历史脱节的或者对于外部世界来说“相对未受影响”的一个地方,而且费孝通忽视了妇女在农业劳动分工、婚姻及社区生活其他方面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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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森认为,缠足不仅是畸形的审美或传统女德的要求,在经济而言,“忙碌的手和静止的脚”能够保证女性在家里生产纺织品或手工艺品。
在近代商业与技术的压力之下,家庭纺织生产者不再具有竞争力了,妇女失去了其在户内创收的能力。因此,裹脚的妇女也只能走出家门下田劳动,她们还需要把农副产品挑到市场上去卖,或在山道上靠运货而挣钱,不缠足的妇女显然更有优势。农村缠足因而衰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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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森对土地制度的重新评估更多地注意了禄村农田经济的复杂性,特别是庭院作物和养猪的作用。她用细致的数据统计结合具体口述记录,说明了料理菜园、做鞋和喂猪等劳作也属于劳动密集型的任务,而且是家庭收入的重要来源,而费氏的作品基本没有考虑这些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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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森从更宽泛的视野看待萨满女巫。费孝通停留于对萨满收入的描述,宝森紧扣黄师娘这个样本,指出只有少数有天分的妇女才能成为萨满的事实,这其中还穿插着买卖儿童、结拜姐妹、包办婚姻、入赘婚、家.暴、自戕等现象,只有被苦难致使疯狂、濒临崩溃的女人,才被村民视作有通灵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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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禄村》与《乡土中国》,构成了文本的呼应,鲜明地显示了男女学者观察现象、思考问题的不同。并非说男学者的研究不够深刻,而是他们容易忽视妇女,而基于性别的同理心会让女学者更注意把妇女整合进入研究范畴,去记录妇女经济角色、社会适应及家庭策略的多样性,去重新审视普遍存在的刻板印象,去体会农村妇女沉默的、被遮蔽的劳作,因而更易于理解社会性别劳动分工、婚姻形式及不平等性别之间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