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让外姓人修族谱
耳语者,好像一个谜面,又像是歇后语的前半段。作者对它的解释是极权统治者压迫下以极低的声量交流的人们。而我要讨论的,不是他们。
我想说的是,历史是旁观者的历史,还是亲历者的历史?如果加上时间尺度,人生须臾百载,在滔滔历史长河中,个人的悲欢离合终究小气,只能在自己的颠沛流离中痴笑怒骂,很难以宏观叙事角度去感受历史急遽转向的惊心动魄。这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的逆否命题。所以,我想说的是,历史是民族的历史,还是世界的历史?
首先,需要确定,人类社会正处于并将长期处于以国家民族为意识形态基础的历史时期。所以,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历史的书写者分成了两派——他者与自我。一种乌托邦的天真派自由主义者说,真理是唯一的,历史只有唯一的真相,历史的书写者只是记录事实,所以谁写都可以,那不重要。一种想象,纯粹理性的书写者,不偏不倚的世界主义者,以及完美的历史记录文本,构建和谐自足无他无我的历史。但,书写者是一个具体的人,是活在书写过程中,成长于某一种民族叙事下的人。他有情感,有取舍,参与利益分割,也面对自己的国旗宣誓,他忠于整体人类中的一小部分,忠于职业操守,文字向资助人偏斜。我们无法要求一个人成为,甚至,我们深知,包括自身在内,不存在完美书写者。于是,故事由谁来讲,历史由谁书写就显得尤为重要。
我反对由外姓人修族谱。少儿时期,母亲确实待我严苛,但绝不是那歹人笔下虐待少年,如疯似魔的家庭独裁者。或者,他写我悲剧人生,写母亲乖戾脾性,相互交错却互不相引。或者,他写母亲三天打九顿,却不写一年三百六十日,一千一百餐由谁辛苦制作。
是的,高强度对峙情态下,我未战先防。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此“我”,谓我谓你谓他。
历史是记录的历史,是根,是后事之师。在高度自由联合体建立之前,我的祖国一直是我的祖国,我的民族一直是我的民族。历史,也是自我,而非他者历史。我犹未亡,自当自理鬓发,自整衣冠。
否则,将会有第二具巨人尸体被扮作小丑,左边腮红是斯大林,右边腮红是戈尔巴乔夫,鼻尖是伪装成列宁格勒的诺曼底登陆。
所以,耳语者,是告诉你,我将坐在你坟头,跟世界宣讲:很遗憾,他不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