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木如何能拯救将死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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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淡得空虚的时候就想看看陀的书,被其中在任何人的作品和自己的生活中从未体验过的狂热震撼又好像在内心深处有所理解——尽管就好像陀自称他也无法揣摩主人公们的所思所想。
看了一半的时候在心里悄悄犯嘀咕,以公爵为代表的衣食无忧资产冠身的人,其思想在多大程度上是经过揣摩的,突如其来的狂热爱恋又多大程度上无法被描述为无所事事的青年的游戏呢?作者似乎借伊波利特之口提出了对贵族的反驳:树木、林苑、日出和日落如何能像志得意满的他人所希望的那样,安慰一个出身平凡而身患重病的人呢?“世界在结构上有错误……诚然,他们说在这个问题上需要服从,要不加思考、诚惶诚恐地服从,如果我温驯柔顺,到另一个世界一定能得到补偿。”尽管出于并不单纯的动机,伊波利特却做出了最响亮的抗议“如果我有权力不出生到世上来的话,那我一定拒绝在这样嘲弄人的条件下生存。”在他的发言之后,他人的逃避和对他自杀决心的嘲弄又进一步反映了也许除公爵之外,其他贵族深入骨髓的傲慢。
甚至,公爵也未对伊波利特提出的正义问题提出任何有意义的见解,而只分析他的动机“他肯定希望大家把他围住,竭力劝他不要死”。也许这确乎是伊波利特的愿望以及发出宣言的动机,却模糊了他提出的问题……于是感到有一丝遗憾(当然可能是因为陀支持顺从的受难)。
在颇为漫长的篇幅中,将军夫人是最理解公爵的人,从第一次相见便提出“一个有心而没有头脑的傻瓜,跟一个有头脑而没有心的傻瓜一样,都是可怜的傻瓜。”公爵跟随心灵行事而不受既定的社会规范约束,因此被指责为白痴或者精神错乱。就好像当他说出他同时爱着阿格拉雅和娜斯塔霞,他人发出惊呼“怎么能两个都爱?”这似乎印证了陀在卡拉马佐夫兄弟中所叙述的,要爱具体的人并且广泛地爱人,而私有的爱在本质上便不可能成为真正的爱(像基督对世人一般的爱)。于是公爵成为了耶稣基督一般美好人格的象征。
以及,“社会主义和它的兄弟无神论一样来自绝望,从道德意义上说与天主教相反,目的是要取代宗教已经丧失的道德权威,去满足人类精神上又如涸辙之鲋那样的渴望,不是靠基督,而是靠暴力去拯救人类。”经常会忘记陀思妥耶夫斯基本人有多么反对社会主义和无神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