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刻,是岁月赋予的沉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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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完整部《不装深刻》,在最后,发现梁老的文学价值观同最近阅读的《中国文化课》中武汉大学通识教育者们的“人学”不谋而合。
在这本书中,梁老用他的阅读经验和体会为我们重新构建了文学史的进化发展。从中国的天地人开始,到国外文学的集大成时期,然后详细将法国文学、俄国文学、美国文学、英国文学、德国文学、中国文学,以及梁老曾任职的熟悉的影视领域的文学体现,集中阐释了他“文学即人学”的文学价值观。
他用人之各种不同属性和体会论述了“文学即人学”的文学观,在这一点上一个新的逻辑被引发:即人写的小说是给人看的。于是,人的欲望性、理性、社会属性、自身的意义性、责任和使命性、进化性、都无一不能在小说中体会,而读的人也无一不能凭自身的感受去体会。这是我们在阅读经典时时常会陷入的迷茫。
梁老在这部作品中提到的经典文学,都是我们所耳熟能详的经典之作,他用自己的阅读体会表达了对于经典的感受和体验,这其中不无贬义。这不是一种对于作品本身的抨击,而是在向我们体现,每个人对于所谓经典作品的不一样体验。
用“文学即人学”的文学价值观去代入的话,其实就是一种很私人的感受,即每个人对于经典的感受所不同,认知的人学也是不同的。因此,可以说,梁老在这部集子中很客观的将他的阅读经验和体会展示了出来。给了我们当代读者一个新的参考立场。
即使我们现在的时代背景和社会背景赋予不了同样的深刻,但,在阅读经典的同时是一个私人感受人情冷暖的过程,这一点完全的私人化是不置可否的,这种私人化也是在抛开时代背景之后所能带来的阅读感受和文学价值感受。
而人性的深刻,我想大都是相同的,所能展现深刻的一面,无非是时代背景所赋予作品的独一无二的一种能量。这种深刻是模仿不来的。
《不装深刻》,我倒是认为这是梁老在古稀之年的一个深刻体会和深刻表达。如果说之前都是在“装”深刻,那么这个年纪已无须再装了吧?人生的阅历赋予了本身的深刻性,再加上自身的反思和思考,深刻已是不言而喻。由此,这个题目倒是带了几分调皮的调性。
不过年龄所赋予的深刻性不是人人都能享有的,现在老年人的现状真的是不敢恭维,深刻不谈,泼辣倒是有的。这是题外话了。
梁老在这部集子里提到了多数经典之作,可并不是所以的作品都是起到良性阅读的,福克纳在梁老就是个典型。他说“也不是根本看不明白,起初还是能看明白的,一被评论得特高级,就高蒙圈了,反而看不明白”。单讲福克纳大概是我也看不懂的共鸣吧。
读福克纳是因为马尔克斯。首先我很喜欢这种通过作家去认识另一个作家的方式,会遇见很多有共鸣或者说相互欣赏的大师,省却了很多分辨的过程和时间。可大师之间的欣赏有时是规避旁人的。说白了就是欣赏不来的情况也会发生。这就是我初读福克纳的感受。
还是因为马尔克斯,马尔克斯说福克纳算是他的精神导师,当然,马尔克斯作为我的精神导师,我自然要看看导师的导师是个什么级别了。于是,陷入一种没有精神却开始神经的状态里。没错,我断断续续磕磕绊绊读完了《我弥留之际》,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我”到底死没死…
直到在图书馆遇到《喧哗与骚动》,有机会再窥福克纳当然要读一读,而且这意识流一直在吸引着我去看明白到底什么是个意识流。于是打开了福克纳的另一扇大门,感觉《我弥留之际》是开了一扇假门。
《喧哗与骚动》恰是梁老说得读不下去之流,而这确是我打开福克纳的一把钥匙。这便是经典之于不同人的不同感受。其实,讲这个故事,不是为能读懂福克纳而暗喜,因为我也被那些高评价所引导过,结果发现,根本理解不到那些所谓高评价的点,所以我一直在讲阅读的私人性。就是那种在阅读时无法跟别人产生共同体验和感受的时刻。
梁老在这部《不装深刻》中所涉及的内容,不仅涉及外国经典文学,也涉及我们中国经典文学,只不过,不可否认的一点是,我们中国的文学发展毕竟是有落后的,这是一个值得我们思考的社会性问题,却也不必深究。毕竟梁老都在讲“不装深刻”嘛。
我从梁老谈到的法国文学部分,找到了我阅读时的答案。我有一个很不好的习惯就是,在阅读的时候很少去了解作品本身的时代背景,所以这就导致我的阅读没有大方向,说好听了是读书很杂,涵盖很丰富,说得不好就是无头苍蝇乱转,撞到哪本就是哪本,遇到相似的作品就是幸运,遇不到就是大海捞针。所以,我会在某种时刻读到类似的情感或者情绪表达,却也联想不到他们的时代背景可能是同一个。这也是我阅读法国文学时的一贯感受,就是一种弥漫的戏剧性。梁老在一开头就说了这是一个法国文学由戏剧性向小说过渡的时期。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所以,其实在阅读的时候去了解时代背景,在很大程度上是帮助我们体会作品表达感受的一个方式。也是一个可以让我们在阅读的时候集中一个时期的作品,去理解和体会的机会。有时候某一个时期的作品大致都是一个套路,这时候就似乎不用去考察背景,而是去感受作者的人物塑造方面了,所以,这是一个阅读的方式。一个时代背景撤掉了我广泛阅读的遮羞布,给了我一个深刻的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