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满口荒唐言,还是一把辛酸泪——说说《我的冰岛毛衣》这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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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篇印象最深,让人心酸之余又觉得有些啼笑皆非,让人能共情的同时又让人忍不住想对主人公诘难几句。
主角克努特是一个略微显得有些可怜又可笑的人物,小说从回老家奔赴葬礼开始到葬礼举行结束,似乎一直奏着哀乐。这一次是父亲的葬礼,时不时也会提到上一次母亲的葬礼,两次克努特都醉成一摊泥,而且两次克努特都成了众人眼里的笑柄。
克努特从一开始就在数落身边的人,数落哥哥乌尔里克是个固执而暴躁的乡巴佬,“你想和他握手,他都不会跟你握”,而姐姐莉迪亚“傲慢又自大”,只有父亲正直而快活,是唯一给了他快乐时光的人。他会想起和父亲一起整蛊乌尔里克,想起在父亲房间里一起背着乌尔里克偷偷喝酒的事。
那年父亲过七十大寿的时候,父亲和我把一些烧酒倒进普通饮料瓶里,然后又倒进乌尔里克的杯子里,乌尔里克正好口渴,以为是饮料,就猛灌了下去。接着乌尔里克像快要死了一样,跑出去在草坪上狂吐,回来以后就像条农庄犬一样对我们狂吼不止。
然而,作者在面包师和克努特的对话中偷偷暗示了克努特是个满嘴谎言的人。由于酒精的作用,克努特想保持理智的意图被攻破,妻子出轨的事在克努特的嘴里经过多次讲述才渐渐还原。此时,不由让人重新审视克努特的话,它像一个谜团,让人分不清究竟哪些是真实的,哪些是谎言。
这个人物形象也因此渐渐丰满,读者也能慢慢能意识到其他人物并没有克努特嘴里说的那么冷漠无情,克努特确实也是个让哥哥姐姐讨厌的混蛋,比如他去祭奠母亲却找错了母亲的墓地,在母亲葬礼上醉得一塌糊涂等等。
乌尔里克可能并不擅长表达,甚至可以说是“一言不发”,但是他驾车时也会关心克努特和妻子过得怎么样,甚至一反常态地和克努特说起父亲去世那一天的事。母亲下葬时,乌尔里克也说个不停,人们还以为他永远也停不下来了。
姐姐莉迪亚虽然会抱怨弟弟是个无可救药的醉鬼,但却会在克努特醉酒之后帮他换上干净的衣服,安抚他入睡,甚至坐在厨房里帮他补裤子。就在克努格自认为唯一能听他讲述的面包师把他扔从车上扔下去,扔在父亲倒下的地方之后,只有他的姐姐会真正去照顾他,尽管充满牢骚和抱怨。
虽然很多事情可能并不像克努格说的那样,但他的眼泪是真实的,他的孤独也是刻骨铭心的。对他而言,父亲去世之后,确实“再也没有一个不想欺骗我,也不会对我发火的人了。”那件冰岛毛衣是他目前唯一的安慰,却再也没有人能帮他取来,让他依偎着入睡。
这种孤独是一种基调,就像一条原始而忧伤的小河流淌在这个集子的每一篇小说中,每个人的心里都像有个的深渊,每个主人公都是那么孤立无援,像那个《夜晚的游戏》中在梦中穿梭到酒馆,“杀死”众人,牵引着父亲早日回家的奥克,就像那个拿枕头捂住自己不愿意给丈夫开门的理查德。
生活是一个漫长而艰辛的路程,读罢这些篇章之后不仅令人好奇,是什么未知的铰链让达格曼能够讲述这样的故事,能够这样迫近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