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的牛马吃些啥

要360度记录生活全景，单凭个体的事后追忆，难免报道上有偏差，非每天记流水账不足以保真。《北平生活费之分析》这本书，好就好在，给一百年前北平的48户家庭记了半年流水账。这48户，据陶先生说，按当时的标准，都属于“下户”、“次贫户”，我理解略等于今天常说的中低收入阶层，妥妥的牛马。

舌尖上的消费，是牛马最大宗的开销，占日常支出70%，但终日劳动所得也只是吃饱粗粮杂粮而已。流水账上，玉米面、小米面、“伏地白面”是最主要的食品消费。伏地白面，盲猜可能是黑黝黝的麸质白面。白薯当时已在华北广泛种植，自然也是牛马少不了的主食补给。大米、机器白面等细粮虽有，但和粗粮杂粮相比，少得可怜。一百年前没有蔬菜大棚的北方，蔬菜特别是叶菜并不多。好在北平附近盛产白菜、菠菜，物美价廉，自然就成了牛马的下饭菜，酸菜、腌菜也必不可少，再搭配点豆芽、萝卜、豆腐。至于肉，则属于奢侈品，逢年过节自然要吃肉，平时顶多一个月打一两顿牙祭。水果、零食也是以京郊土产为主，如柿子、海棠果、栗子、花生等。令人意外的是，如今被很多人视为黑暗料理的豆汁，倒是很受牛马的欢迎，或许是当作粥的平替，隔三岔五就饭喝。

小结，牛马之食，就是求饱。不难脑补出牛马餐桌上的风景线。一大盘黄中带黑的杂粮窝头、馒头，热气腾腾摆在饭桌中央。春季绿菠菜、秋冬大白菜雷打不动，偶尔豆芽、萝卜、豆腐来客串下。遇上手头紧，切一碟腌咸菜也能下饭。豆汁是常客，喝上一碗，半干半稀，消食健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