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续不断,诗文永新

评“《唐诗三百首》(繁体本)”
阁下认识孙洙吗?知道蘅塘退士吗?读过《唐诗三百首》里的诗吗?如此三问,这第三问恐怕无人说没读过,没听过,由三进二,知者便少,由二及一,知者又少——这就是自编成至今版本流传最广的《唐诗三百首》的作者蘅塘退士孙洙,一位勤奋的乾隆举人,“寒冬腊月读书时,常握一木,谓木能生火可敌寒。”在诗的国度里他做了一件可以歌颂的事情,辑诗,给我们制作出此精制的文学佳肴——选用最优质的“食材”,加以分类,量足而料齐,视质量而从不同“供应商”处进货,五味皆陈,何等美味!
我们声称这是一个诗的国度,得赖于历史悠久,成作考究,想像丰富,意境幽远,从“诗无邪”到“诗言志”,从远古的男情女爱,到纷争的金戈铁马,从王候将相至布衣百姓、山间隐者,平仄对仗之间,排偶格律之内,纵横上下数百年历史,遥通天地无尽灵气,诗,无翼而飞并其远,亦如情,无根而固成其坚,它成了中华文明中不可缺少的重要元素,失意者忧思成诗,志得者豪气而诗,戍边者铁马入诗,情爱者缠绵作诗,正直者慷慨抒意,奸诈者文过饰非,世故者古今借喻,别离之情,兵戎之力,仕途之苦,友聚之欢,何事可不入诗耶?一朝选在君王侧,六宫粉黛无颜色;昨夜星晨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何景不入诗耶?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落日照大旗,马鸣风萧萧;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或清闲,或铮然,或深思,或开朗,田家晚景有之,孤城苍凉有之,帝王掌故有之,百姓偶欢有之,交通的不便,消息的迟缓,令人产生无尽的烦恼与人之暇思,有漫卷诗书喜欲狂,有泪尽罗巾梦不成,有他生缘会更难期,有落花时节又逢君,有天生我才必有用,有潦倒新停浊酒杯,悲欢离合,喜怒哀乐,天地万物,人间百态,市井庙堂,农家战场,何者可不入诗耶?
我爱唐诗,每读《唐诗三百首》则欣欣然,他人所传之悲,我何悲?他人所记之喜,我何喜?千古悠悠事,已付尘烟中,今日喜收地,可知曾埋骨?今人之日记,如古人之写诗,记之者多,传世者少,能诗之诗则喜耳。既为编辑,自有不足,如《春江花月夜》不为《三百首》所录,惜哉!张若虚必恨朱老先生——我一生只此一首传世,因何不录?难道如楚王之于卞和而诗如璧乎?诗如繁星点点,仰观璨然,唐诗谨读,如听高人语——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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