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说话了
... 夜里,织锦的丝线散落
被拆散的人们尖叫着
月光完全显露,我们说话了...
——斯坦·赖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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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么的,提到这部书总是想到斯坦·赖斯的这首现代诗。安妮·赖斯把它作为引言,那么我想它也许就是故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吧,就像他也将成为她的一部分而融入血肉。
一位才华横溢到几近泛滥的女作家,把吸血鬼写成了编年史,把背景年代推衍了六千年,比埃及的历史还要早一千年。你不得不惊骇于她的可怕的写作才华。而她已经过世的丈夫斯坦·赖斯生前也是一个出色的诗人。我喜欢那些惹人联想的诗句,充满浪漫色彩。
它们确实让人着迷,不是吗?就像从古老的可达树上截下的断面,截面上的年轮线条清晰可辨,隐隐残留着远古的奇异气息。这样的树木,还有各种蕨类植物和低矮些的灌木,曾经覆盖着大地。亿万斯年,它们曾是地球母亲最初的皮肤,完整而葱郁。馨香扑鼻,绿意盎然。
春天。也许,我还想到了别的。那个叫做亨伯特·亨伯特的笨蛋,居然也在想着同样的事——欧洲的野牛和天使,拉斯科岩洞,维瓦尔第的弦乐,或者颜料不褪色的秘密。
人类出现了。思想。艺术。争斗。
他们穿着兽皮,肌肤像琥珀一样透明,又或者像脏兮兮的泥土,泥巴一样的胳膊,泥巴的腿和脚。他们曾经栖息在母亲的怀抱中,在她藤蔓似的长发里窜上爬下,形同一群丑陋可鄙的猴子。
男人们白天外出打猎,捕食野牛,马和长着漂亮犄角的鹿,甚至还有猛玛象这样的大家伙。女人们留在山洞里或者粗陋的用动物皮毛和茅草搭成的聚所里,喂养她们的婴孩,缝补破裂的兽皮,在周围的青草地里采集浆果。到了晚上,他们围坐在篝火旁,听红发碧眼的女巫,述说更遥远的过往,用一种唧唧呱呱的我们听不懂的语言,谈论一天的见闻,并交流彼此的心得。
是的,那个时候,他们有了最初的思想,简单的情感及喜憎。快乐的穴居者。当然,死亡不可避免。
后来,是什么时候的事?母亲用手肘支着身子,侧卧在藤蔓丛生的崖壁前,注视着她的孩子们。唉,这些脏兮兮的愚蠢而爱激动的小崽子们,越来越难管教了。她想。
然后母亲不说话了,困顿着打了个盹。梦里,静谧的感觉如雷贯耳。突然,母亲被一阵惊天动地的响动惊醒,周围发生了可怕的事情,每个山丘上都燃起了火,狼烟四起,烧毁了可爱的家园。小孩子的啼哭声,女人们尖利的哭喊声,战斗中受伤的士兵们的哀嗥声,此起彼伏的声浪,响彻遍野。杀戮。死亡。黑暗邪佞的气息。母亲流泪了...
母亲说话了。但她已经爱莫能助,无法改变什么。即使她已经恢复了体力,显得很轻盈和充沛,磅礴的力量让人眩晕。不,让他们自己去面对吧。也许一切终将逆转,她说。凶残的嗜血者,有一天也要厌倦杀戮。人们控诉恶行,祈求博爱,平等和自由。可是那些曾经的话语,说的又是什么呢?野人花园的梦,失去尺度的审美愉悦?
关于迷人的血族王子莱斯特和他的吸血鬼女王的故事,最后阿卡莎死了。她是那些不朽者的“母亲”。当然,她不完全像上文说的那些那样。那又是一个伤感的故事,已经六千年了。
毕竟,一切都会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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