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待北归
家国飘零,
江山易别,
英雄儿女真双绝。
记得中学时看过一部剧《我亲爱的祖国》,国话班底,有着当年都未见大红大紫却都很演得的一批年轻演员,陈建斌、朱媛媛、辛柏青、翟佳、袁立等等。写的是一批知识分子的故事。那时记忆模糊,后来在大学时为了写民国戏还专门找出来看过。
拍的一般,粗糙,但却情真意切。时至今日,那些青年学者的形象都慢慢淡去,他们在林间赛车,向西南行进,渡过大洋求学的种种都渐渐淡忘,只记得那立着的一个个形象:
浅色长衫,毛线围巾,是清癯的先生;盘发旗袍,深色罩衫,是静寂而内秀的女学者。
无论是清贫求学的,还是在讲台上言传身教的,都是我们记忆中想要追寻的,最纯粹的知识分子。
现在回想,这个片子呈现的大概是比较左的一群学者。放在《野葫芦引》里,大概是江昉等人。不过,书生报国的种种一起形态,却深深刻在脑中。
初读《野葫芦引》是为了寻找学界八卦,渐渐却读了进去。一颗心也随着年轻的人们游走,几度流泪或者大笑。不是为了什么主义,只是为了心里的坚持,去守住,去追寻,所以忍得贫穷,挨得饥饿。
知识分子写知识分子,大到民族大义,小到盘算计较,都入木三分。
小说里最喜欢的是峨。她有着一个与自己甚为相配的名字孟离己。一样的落落寡合、格格不入。在《西征记》的最后,她决定留在云南,不回北平。她和萧子蔚那一段模糊地感情,因为一场事故而被匆匆埋葬。峨或许是和战乱离得最远的一个。
读到澹台玮战死,抑制不住的难受。小说中两个最漂亮的男孩子,庄无因和玮玮,一个像是唇边的微笑,另一个就是热烈的拥抱。庄无因和嵋会怎么样?在《北归记》中,回到北平的他们会有什么样的故事,还有冷若安。这个出现在战场上的数学系助教,总觉得他和嵋才会有未尽的缘分。
而玮玮,却永远长眠在云南。
还有卫葑和璇子,信着他不爱的,却爱着他不信的。这好像不是个好的兆头。
宗璞一边不断送别身边的亲人,一边默默成书。《野葫芦引》通俗易读,却也深刻。因为它入木三分的刻画了一个逝去的年代,逝去的群落。
昆明,街边售卖食物的教授夫人,靠卖字维持全家生计的教书先生。残破的棉袍、手上的冻疮,颠沛流离、历经离乱,却仍有铮铮傲骨,坚持着他们最初的选择。
从北平到昆明。孟弗之和吕碧初送走了吕清非,这个仗剑长歌,称所喜爱的人为“我的朋友”的骄傲老人。他代表着中国早期的一代知识分子。他们革命、他们坚信,他们在权力更迭的世界中迷惑,走回书斋。
他们送走了凌雪妍,一个从不空谈主义和理想却爱着理想主义革命家的雪雪。只一张简单的便条“雪雪,你来”,就能召唤她不远万里只身跋涉,她轻软的念着法文诗,慢慢化入冰冷的河水里。就像奥菲利亚,最坚强也最脆弱。
他们送走了澹台玮。那个自信、漂亮、不合流俗的玮玮。那个和同样漂亮的殷大士一见钟情的玮玮。
他们送走了严亮祖和荷珠。“中国人不打中国人”,戎马一生无限威严的严亮祖就这样轻飘飘的撒手归去,而荷珠也饮下了倒出来就不能收回的毒酒,相伴而去。这个养毒虫的女人,说不上可爱或是可恨,她只活在严亮祖的记忆里,那一声“阿哥”脆生生,是他俩共同的岁月。
就这样,他们要都回到北平去了。长路漫漫,我们都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却也说不准每个人会怎么样。
其实,纵然是北归了,又如何。时至今日拿起书本,突然觉得不如不归,不如停留在那个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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