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太后演义

摘引：
以正史为经，务求确凿；以轶闻为纬，不尚虚诬。
文不尚虚，语惟从俗。

妇人可小知，不可大受；可暂试，不可常专。……由勤而逸，由逸而骄，由骄而败，则甚矣！

艳语必有为而作，若不顾事情，只砌艳词，非特重床架屋，抑且诲淫导奸。

承平之世宜守经，多难之时宜从权。

妇人最多偏爱，亦最忌偏爱，偏爱则种种嫌隙因之而起，家不能齐，遑问治国？

中国外交之棘手，莫若清季。虽有仪秦之辩，随陆之才，而无国力为之后盾……盖亦难矣。况国际之大势未谙，专对之才又绌……言甘者心必苦。（欲成外交，先整内政）

兵不在多，在乎同心协力。（举国倾覆，正在不同心，为政者尤然）

易其官，不易其人，何足济事？……总之西太后一生之误，误于骛虚，误于崇华，又误于好奢、好逸、矜才、使气，至老不悟。

清室之亡，亡于伪立宪，有伪立宪，乃有真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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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论：
慈禧一生，所受诟议尤甚于武后。盖武后之后有开元盛世，慈禧之后则国破人亡，所谓家不家，国不国。二人才具有别，更兼所逢之时迥异，理固其然。
蔡东藩此书，虽名演义，但作史书观亦无不可，书中亦多公允之论，如云于西太后“往时的称颂未免过情，晚来的谤毁也不无太甚”，真如其回末点评中称“淋漓痛快，不激不随”，识见高出一般人之上。
书中评点，不知何人所作，序中亦未曾标明，或是由交厚者所撰，或是竟为著书者亲拟也未可知。其中亦多明达之见，起画龙点睛之妙，惟中有一二处笔者不甚赞同。如一回末愤云最毒妇人心，又一回末则道“天下惟妇人处世，往往因小不忍之心，酿成大乱。故妇人不足与语家国事，西太后其殷鉴也”，如何前后相左？盖所责者非毒、仁二字，不过为其身为妇人。以一西太后而骂尽天下妇人，更未免以偏概全。慈禧固然可恶，然一帮男子而牵制于一老妪，宁不羞乎？国罹大乱，动辄曰红颜祸水，动辄曰牝鸡司晨，若乱皆由女子起，未闻男子有何过错。果如此，汝男子又有何用？
又云“清之亡，亡于西太后，即中国之弱，亦弱于西太后”，亦嫌过偏。以一妇人之力而能亡天下，不啻天方夜谭。实由主昏臣庸，上下一气。若无此等臣民，此等官场，妇人何为？更兼国之将倾，而党派纷争不止，无一思救亡图存，人人求明哲保身，英俊之士沉下僚，所谓祸起萧墙是也。
光绪珍妃之始末，读来颇为哀恻。宫井埋魂一段回末宫词写得颇为真挚，姑录其下：
赵家姊妹共承恩，娇小偏归永巷门。
宫井不波风露冷，衰蝉落叶夜招魂。
亡国之君，本来不幸，何况身为傀儡，有志而无力。比之李重光、朱允炆，更加可哀，帝妃之殇，又似汉末汉献帝。直可谓古今第一不幸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