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之城，虚构之城

传闻来自拉美的烦恼娃娃可以解忧。小说家海龟求学结束，返港前携上几套娃娃探寻散居各国的老友，希冀烦恼娃娃可以带去幸福。那是80年代初年的旅途，在纽约与剧作家W观先锋话剧、在巴黎与画家D朝拜卢浮宫......蒙太奇的手法让记忆赋予了现实历史感，在中西文化碰撞中带出了一代港人（或曰华人艺术家）跋涉艺术之河的天路旅程与个人身份的质疑、认同，对于戏剧、诗歌、美术等的探讨因着各人现实境遇中思维的生长、人格的修炼更显扎实的生命厚度。

也斯归港后于83年初稿落成，经历10年修改成书《记忆的城市，虚构的城市》，得出内地此版机缘再着力修改，复归原名《烦恼娃娃的旅程》，以“元小说”的叙事手法再增添章节，10年磨一剑，修订也是一次反省，对旧有观念的调整与新的建构，以外在的更开阔视角去审视港岛，也以个人的艺术经历、一代香港知识分子的生长去丰富更迭中的香港文化。

10多年间，一些老友逝去，一些老友从艺术转向不同纬度但不乏意义的人生，在艺术与酷烈或庸常的现实生存间的挣扎归于血肉丰满的俗世生活。作者跨越时空，与亡友对话，与儿子等新一代港人对话，温暖笔调似西西，读毕此书，可回头对读西西的《我城》，都是关乎香港时代缩影的希望之书。

迹近收尾的当儿，也斯写到：“他们都是在香港的背景中长大，又尝试超越本地的处境，向传统的中国古典文学、向西洋的艺术和戏剧吸取营养，他们都对艺术十分虔诚，但到头来他们都好像选择了艺术以外的东西，W看顾艾滋病的病人，D全心照料她的儿子，Y选择一个家庭。在我更年轻时，我喜欢阅读传记如何描绘那些放弃一切来追寻艺术的狂放的艺术家，现在年纪大了，好似更能欣赏和理解无奈地因其他责任和关怀而放弃了艺术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