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の闇を知らずものたちよ、本物の地獄をおもいしるがいい。
这篇书评可能有关键情节透露
08年底的时候就想写的,都过去两年半了还一直拖着没动手,眼看速水大人生日又到了,只好凑合着写一点,字很多慎入orz 今年十月Fate/Zero的动画要播出了,也算配合一下。
具体细节涉及得不多,但是有透露关键的情节,不想被剧透的请慎入。
Fate/Stay night是TYPE-MOON出品的18N文字冒险游戏,故事是第五次圣杯战争,Fate/Zero是虚渊玄写的前传小说,即第四次圣杯战争时的故事。
圣杯战争的基本设定很简单:
圣杯是传说中可以实现一切愿望的神器,因为是以灵体出现,人类无法碰触。
由圣杯选出七名魔术师,他们被称为御主(Master),召唤出七名被称为从者(Servant)的使魔,与之订立契约。Master拥有三个令咒,即三次对Servant的绝对命令权。
Servant由英灵担任,分为七个职阶,以使魔的身份被召唤出来,七种职阶分别是:
剑兵(Saber)
枪兵(Lancer)
弓兵(Archer)
骑兵(Rider)
魔术师(Caster)
暗杀者(Assassin)
狂战士(Berserker)
只有最后活下来的一组能获得圣杯,七组人马为此互相残杀,这就是圣杯战争。
在第三次圣杯战争中,由于召唤出不在职阶名单中的复仇者(Avenger),圣杯被Angra Mainyu(世界上所有的恶)污染,变成了黑圣杯。圣杯也是个连接“根源”的“洞”,只能用破坏、掠夺的方式来实现愿望。
细节的设定还有很多,不过基本的构架就是这些。从中可以衍生出无数种故事,怎样发挥就要看作者的功力了。
确切地说,Fate/zero只是一部官方的同人,实际上也是以同人的名义发行的。但是它可以说是同人的典范,精彩程度丝毫不亚于原作,在一些方面甚至超过了原作。
zero在结构方面没玩什么花样,基本上是按照时间顺序来叙述,其实也不需要玩什么花样,堂堂正正的起承转合就可以了。
奈须蘑菇的想象力丰富,擅长构筑世界观,游戏的设定集少说有五万字吧,详细到令人发指orz
而虚渊玄擅长的是塑造人物,在FSN和zero共通的角色之中,虚渊对卫宫切嗣、言峰绮礼和吉尔伽美什(金Archer)的描写要更精彩。
虚渊好像是武侠小说迷,动作戏也很好看,不过那个反而是其次的了。斗力只是战术,决定胜负的关键还是战略。
奈须蘑菇的笔调可能是冰冷的,其中却隐藏着生命力。
而虚渊玄笔下热火朝天的战斗背后,潜藏的却是冷入骨髓的绝望。
好啦,喜欢所谓“悲剧”的女人们,来看看什么是男人的悲剧吧。
这里没有樱花,只有烈火与硝烟。
这里没有眼泪,只有命运的冷笑。
这里没有希望,只有绝望和疯狂。
这里没有救赎,只有幻灭和虚无。
——真の闇を知らずものたちよ、本物の地獄をおもいしるがいい。
参加第四次圣杯战争的七名Master里面,除了雨生龙之介之外,其他六人都是两人一组互有因缘。那么就先从他开始。
雨生龙之介是个年轻的变态杀人鬼,根本连什么是圣杯都不知道,召唤出Caster纯属偶然,随后跟着Caster加入圣杯战争,只是为了追求更高的杀人快感。
当然召唤出来的Caster也是个大变态,真实身份是吉尔·德·莱斯男爵,就是“蓝胡子”。
因为Master是由圣杯选择的,就凭这一点也可以推测出圣杯黑到了什么程度= =
zero里面只有雨生龙之介是纯粹的“恶”,不过这个人坏也坏得很有意思,身为杀人鬼居然坚信神的存在,有一套他自己的变态哲学:
“神在喜欢勇气与希望等等人间赞歌的同时,也喜欢血沫飞溅的悲鸣与绝望。否则的话……生命的赞歌,断然不会有如此鲜艳的色彩。所以,主人。这个世界上一定充满了神之爱。”
话说回来,能从毁灭和绝望中感受到“美”的生物只有人类呢^^||
Lancer的Master和Rider的Master对圣杯没有什么特别的愿望,只是为了所谓魔术师的名誉才参加这场战斗寻求胜利。
Lancer的Master、凯奈斯·艾尔美罗伊·阿奇巴尔德(ケイネス·エルメロイ·アーチボルト)是个自以为是精英的人渣、本作中最无聊的家伙。所以我也不为他浪费时间了^o^
Lancer的真正身份是爱尔兰传说中的英雄、迪尔姆多·奥迪纳(Diarmaid Ua Duibhne)。
是个美男子,重视骑士道,唯一的愿望是为主人尽忠。
“现在必须要获胜的是Saber或是Lancer吗?不!都不是!现在必须取得胜利的,是我们共同信奉的‘骑士道’——我说得没错吧?英灵阿尔托利亚。”
可惜他最后还是被主人出卖而死,连唯一的愿望都被践踏了——虽然也是因为凯奈斯那个白痴中了卫宫切嗣的计= =
Rider的Master韦伯·维尔维特(Waver Velvet)是七人里面最平凡的一个。只是个很普通的少年,性格懦弱,却又憧憬荣誉和地位,因为被老师(就是凯奈斯)和同学看不起,为了赌气才想要拿到圣杯。
Rider的真正身份是征服王伊斯坎达尔,史称亚历山大大帝——当然和历史上的亚历山大有很大差别^^;
身高两米以上的大块头,性格用一个词概括就是豪放不羁,喜欢看电视、对克林顿有兴趣、天真到想买隐型轰炸机、下半身什么都不穿就想上街。。。^^|||
最大的愿望是征服世界,去世界尽头看海,却不要借助圣杯实现,只想借助圣杯获得在现代世界重生的机会。换句话说,他追求的是征服的“过程”而非“结果”。
喜欢Rider的人很多,我也相当喜欢那种性格的,可惜我一向反对君主制,欣赏独立自由,不愿意向任何凡人臣服。。。
Saber和Rider分别代表了王道和霸道,尤其是“圣杯问答”的那段很有意思。
Rider的理论是:王的任务是“指引”而非“拯救”人民,人民是为王而生的,昏君比暴君更糟糕。
确实,在没有共同信仰的情况下,需要给人民一个一致的目标或信念。而且与其依靠灌输和说教,不如以身作则,用事实说话,让人们看到那个梦想是值得去追求的。
可惜社会发展到现代,单凭偶像崇拜是无法让社会继续前进的,因为绝大多数人已经不那么单纯了。
至于昏君和暴君,昏君亡国,暴君害民,如果要问崇祯帝更糟糕还是秦始皇更糟糕,那只不过是“两害相权取其轻”的问题罢了。要我来说的话,国家是为了人民存在的,不能保护人民的国家还是灭亡比较好。
Berserker的Master间桐雁夜可以算是最倒霉的一个,不愿意学习魔术也不会魔术,却为了夺回单恋对象的女儿樱,卷入了圣杯战争。
他的动机是对远坂时臣和间桐臓砚的仇恨,因为连累了樱而想赎罪,但是他忘记了或者没有意识到,自己一边想要救樱,一边却要杀死樱的父亲、也就是初恋情人的丈夫远坂时臣,这种矛盾最终导致了悲剧的结果。
Berserker的真正身份是兰斯洛特(Lancelort),亚瑟王的圆桌骑士中最著名的一人。安排这个角色的作用基本上就是打击Saber,别的倒没什么好说的= =
接下来是Archer的Master远坂时臣,这个人只是个典型的传统魔术师,他的动机就是圣杯战争最初的目的,即探寻所谓的“根源”,基本上属于炮灰角色。
重要的是Archer(外号金闪闪),他是两次圣杯战争的关键人物之一,真正的身份是英雄王“吉尔伽美什”(ギルガメッシュ/Gilgamesh),苏美尔传说中乌鲁克的国王,人类历史上最古老的英雄王,三分之二神、三分之一人类血统。
金Archer代表了“王”这个概念本身,或者说是“君权”的具现,所有Servant中实力最强的“英灵杀手”,妄自尊大的态度也无人能比,他的名台词就是:
“真正称得上王的英雄,天地之间只有我一个人。剩下的就只是一些杂|种了。”
我并不欣赏王权,如果只看了Fate/Stay night的动画,或者只玩过游戏,应该不会喜欢金Archer。虚渊不愧是怪物,多亏了他,zero里面我最喜欢的角色就是吉尔伽美什和言峰绮礼><
最初开始喜欢吉尔伽美什是因为“思索的求道者”那段,Archer居然像心理学家那样,一步一步推测解析言峰绮礼的心理,比他自己更早地发现了隐藏在他内心的欲|望……
“通过犯罪而获得快|感或许是不对的。可是人类通过善行也能够获得愉悦啊。你说愉悦这件事情本身是罪过,这究竟是什么道理呢?”
只是这种程度的问题,为什么自己却无法回答呢?绮礼不知道原因。简直就好像自己内心里的某处未知的领域囚禁着漠然的不安一样。
“首先把那个你故意隐瞒了真相的家伙去掉。这种下意识的关心只不过是一种执着罢了。现在我要说的是你在无意识之中注意到的人。那么,这么说来在剩下的四个Master之中,你关注最多的那个人又是谁呢?”
“如果那真是能够实现任何愿望的奇迹的话——圣杯,一定能够实现连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在你内心最深处的愿望。”
吉尔伽美什有三分之二神的血统,同时又是带有魔性的人,这种神性和魔性兼具的特质有着奇妙的吸引力:
“这种稀有的愚蠢更显得难能可贵吧?虽然生为人类,却胸怀远大到以人类之力无法达到的理想,于是为了实现这一理想只能舍弃作为人类的身份——我无论看到多少次都百看不厌呢,这种人的悲哀与绝望。”
Fate/Stay night里面的吉尔伽美什要多一点疯狂的感觉,或许是与圣杯的诅咒有关?
「不要侮辱我。那种程度的诅咒不能吃下去还叫什么英雄?这世上所有之恶?哈,要污染我的话还要多三倍。听好了Saber。英雄是背负所看到东西的人。——我很早以前就背负这世界的全部了」
Saber对那个答案微微吞了一口气。
……她绝对无法和这个英灵兼容。
旁若如人,唯我独尊的强大自我,无视他人的残酷选择。
即使如此,这个男人还是王。
Saber可以这样断言。
就算是servent,淋上那个极大的诅咒还能保有自我的人,只有这个男人。
我没有玩过Fate/Stay night的全部路线,总觉得吉尔伽美什对Saber求婚很有些突兀甚至莫名其妙,但是zero里面对此作出了解释:
「我并不是在询问你的意志,而是告诉你我的决定。」
「把手伸向不属于人类领域的愚者啊……天上天下只有一人有资格欣赏你的破灭,除了我吉尔伽美什别无他人。耀眼而虚幻的人啊,投入我的怀抱吧。这就是我的决定。」
——儚くも眩しきものよ、我が腕に抱かれるがいい。それがオレの決定だ。
我很喜欢这句台词,嗯。
还有将近结尾的那一段是决定性的:
正是,世界原本就是如此。既然事实已经摆在面前,那为什么又要叹息?为什么又要惊讶?
「——!?」
诅咒的声音发问。
「什么才是对的?有谁承认?有谁允许?又有谁来背负罪恶?」
面对黑暗投来的重磅炸弹——回答它的却是一声高亢的嘲笑。
愚蠢的问题。这根本不必问。
「王来承认,王来允许。王来背负整个世界。」
人类的罪恶,本来只有神有资格审判和拯救、只有神能够背负。不过吉尔伽美什本身拥有神的血统,所以有资格也有能力说这种话。
虽然我并不愿意崇拜神明,或许潜意识里希望真的存在这样的神,能够背负起人世间的一切罪恶。而真正的王者,代表的应该不是权力,而是责任。
有意思的是,FSN的游戏设定集里面,金Archer的属性是“善”^^;
言峰绮礼是教会的“代行者”,最初是接受父亲和教会的命令,为了帮助远坂时臣而参加圣杯战争,并成为远坂时臣的弟子。
首先有一个很要紧的问题:
“牧师”是新教的神职人员,“神父”是天主教的神职人员,如果言峰父子是神父,那么应该是不可以结婚的喔,牧师才是可以结婚的,可是言峰父子都结过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虽然偶是神职人员控,不管神父还是牧师都通吃的啦^o^
言峰绮礼最初召唤出来的Servant是Assassin,其真名是山中老人哈桑·萨巴赫,中东暗杀教团的首领。
Fate/Stay night里面的言峰绮礼是最终BOSS之一(因为有几种路线),HF线的言峰甚至显得很帅,不过我觉得zero里面的描写要更加细腻和深刻。
——虽然对士郎来说是属于“绝对恶”的存在,但是说到底,言峰绮礼并不是纯粹意义上的“恶”,而是无法感受常人的喜悦心情的“感情异常者”,在这一层面上说,他与过分崇拜正义到排斥自身存在的卫宫士郎是同类。(引用自Heavens Feel)
身为没有任何愿望的人,偏偏要追求圣杯,最初吸引我的正是这种矛盾。
明明有热情,却无处寄托,明明有信仰,却无可维护,无论得到什么仍旧无法满足,无论付出多少还是感觉空虚……只有亲身体验过的人才知道这有多痛苦。
“那个男人所放弃的喜悦和幸福,哪怕只是其中的断片,在绮礼眼中都具有值得用生命去守护、甚至不惜为之殉葬的价值。
那些无法满足的饥渴,不能填补的缺失,被如此贬低和愚弄——这怎能容忍?怎能叫他不产生憎恨?”
所以言峰绮礼要问圣杯,自己的愿望究竟是什么,或者说,他的愿望就是要得到“愿望”本身,找出那个可以为之燃烧生命的事物。
所以要不断追问求索,不停纠结回转,就算不是吉尔伽美什,也会觉得这种挣扎很有观察的价值吧^^;
Master是由圣杯选择的,言峰绮礼本来不是魔术师,却被第一个选中,而且圣杯好像特别垂青他,这就暗示了圣杯和言峰绮礼在本质上必然是相同的——象征“恶”的存在。
言峰绮礼是圣职者,本人的信仰十分坚定,可以不假思索地背诵出圣经里的句子(偶是神职人员控所以觉得很萌^^;),没有任何让他“变坏”的外因。于是只能认为,他的“恶”是与生俱来的,一个依靠违背道德的行为得到快乐的灵魂确实存在。
这个人确实是变态,外道中的外道。可是不管什么样的外道,只要愿意承担行动的后果、清楚认识到自己的罪,总比干了坏事还不肯
承认的伪君子好上一百倍。
但是这样一来,善恶的定义、以及真理的所在就产生了矛盾。身为圣职者,言峰绮礼的存在本身就是对上帝的否定,但是他的信仰偏偏没有动摇——虚渊你这样乱来是会上暗杀名单的^^|||
不过他提出来的问题确实无解——
为了活下去而杀人的,是野兽。为了杀人而杀人的,是疯子。
为了杀人而活下去的,又是什么呢?
Saber的真正身份是不列颠传说的骑士王亚瑟,原名为阿尔托利亚的女性——没错,蘑菇这家伙玩了性别转换^^|||
据说Saber原来的设定是男性角色,后来因为某些原因改了,我想那只是因为Fate/Stay night是男性向游戏吧?^^|||
日本有人吐槽说虚渊玄只擅长塑造男性角色,而且男性角色总是有homo嫌疑什么的^^|||
即使Saber是男的,那种一板一眼的性格我也不会喜欢的,在这里就不多说了,只引用一下Rider对她的评语:
“你一味地‘拯救’臣民,却从来没有‘指引’过他们。他们不知道‘王的欲望’是什么。你丢下了迷失的臣民,一个人以神圣的姿态,为你自己那种小家子气的理想陶醉。所以你不是个合格的王。你只是想成为为人民着想的‘王’,为了成为那种偶像而作茧自缚的小姑娘而已。”
最后一个角色是Fate/zero的主角卫宫切嗣,我一向讨厌主角,这次照例很看不惯这个人,但是应该不是单纯的讨厌,只是讨厌的话,就不必浪费时间来说他了。
这个人的不幸可以说是到了变态的程度:
先是初恋情人成为死徒而惨死,为了弥补过失似的,还是少年的卫宫切嗣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父亲,后来又杀死了如同母亲一样的师父。成年之后与艾因兹贝伦家的人造人爱丽丝菲尔结婚,明知道无论成功还是失败妻子都会死,却还是为了天真的梦想参加了圣杯战争。然而讽刺的是,在牺牲了妻子和女助手之后,却发现圣杯的本质是更大的灾难,只好无奈地选择了破坏圣杯,结果连女儿伊莉雅都失去了,自己也受到圣杯的诅咒。
除去偶然的情况,魔术师与被召唤的Servant的性质应该有某种相似。
虽然Saber不信任卫宫切嗣,卫宫切嗣也一直看Saber不顺眼,这两个人其实还是挺像的。都是一板一眼的性格,有道德洁癖,只是因为失去过最珍贵的东西,为了弥补损失而拼命努力,结果却像赌徒一样,下注越多输得越惨。
卫宫切嗣或许是一个应该被怜悯的男人,但是怜悯不能成为赞同的理由。
我最讨厌的是他的半调子:既要面无表情地装COOL,又会婆婆妈妈的躲在老婆怀里哭;明明在追求人类不该追求的理想,却没有勇气舍弃一切,没有那种觉悟的人,就没有资格做什么英雄。
追求人类不应该追求的东西的人,竟然还敢妄想拥有普通人类的幸福?!问题不是他有没有资格得到幸福,而是他根本没有相应的觉悟,娶了老婆也就罢了,明知道女儿会被当成活祭品,竟然还要生下女儿……太差劲了= =
我一开始就本能地讨厌卫宫切嗣,可能是因为他和Wolfwood看上去有点相似,却又根本地不同。
“以奇迹来完成世界的变革、人类灵魂的变革。我会让在这冬木市所流的血,成为人类最后的流血。为此就算要我背负‘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恶’——都没有关系。如果那样能够拯救世界的话,我会非常愿意接受的。”
这种总想一个人耍帅的性格的确有相似之处,但是他们的观念在根本上是对立的。
Wolfwood的想法是:为了守护少数亲近的人,牺牲掉别人也是不得已的选择。
而卫宫切嗣认为:为了大多数的人能幸福地生活,牺牲掉少数人是必要的,无论是否亲近,一律一视同仁。
殊不知生命这种东西,不是用1和0之类的数字来称量的,1和100,000,000在正义的天秤上是平等的,少数人的意见也应该被尊重,这才是民|主|政|治的基本理念。
支持“为了整体可以牺牲部分”的人,都认为自己是强者,肯定不属于被牺牲的那部分,遗憾的是即使你是国家主席,也说不定哪天就会被牺牲了。
如果只用数字作为衡量价值的标准,只会导致“多数人的暴|政”,那可能比独|裁更糟糕,历史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有意思的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笔下的台词就仿佛是送给卫宫切嗣的预言:
“假如要建立一座人类命运的大厦,目的是最终使人们幸福,给他们和平与安宁,但是,为此必须不可避免地要残害一个哪怕是小小的生灵,在他那没有报偿的眼泪之上建立这座大厦,那么你是否同意在这些条件下成为建筑师?请你回答,不要说谎!”
“人们给和|谐的估价太高了,为了进入和|谐世界,我们付不起这么高的代价。所以我急于把入场券退回去,只要我是个诚实的人,就应该尽早把它退回去。……我不是不接受上帝,我只是恭恭敬敬地把入场券退还给他。”
——《卡拉马佐夫兄弟》
退一步说,即使为了多数人的利益要牺牲掉少数人,那么什么人活该被做成肥料,什么人有权享受这些肥料培育出来的果实?除了神之外,哪个人类有资格做出这种选择?
能被所有人类认同的价值,根本不存在,所以也不可能有一条路,能让所有人幸福。
虽然很遗憾,我也不得不承认,那种东西不但不会有,而且不应该有。因为多样性才是生物和社会进化的基础。
进步是不能依靠奇迹的,能让人一劳永逸的奇迹事实上并不存在,不管要花上多少时间,人类只有一步一步踏踏实实地前进。
何况卫宫切嗣只是个普通人(虽然会一点魔术),单靠一个人就想引起奇迹,太自不量力了。
就连Saber都看出来了,最需要拯救的其实不是这个世界,而是他自己。
对于这种人,最适合的还是《铳梦》里的那句台词:
“在拯救世界之前,还是先拯救你自己吧”。
好在圣杯最后毫不客气地教训了他,就在圣杯即将降临的关头,卫宫切嗣发现了圣杯的真面目——世界上所有的恶,于是用令咒强制命令Saber破坏圣杯。可惜他判断失误,应该毁掉的是魔力流向现世的渠道而不是圣杯本身,结果泄露出来的黑泥在冬木引起火灾,造成了巨大伤亡。
「斗争是人类的本性。要根除它,和根除人类没什么区别。这不是无意义还是什么?卫宫切嗣的所谓理想——从一开始就不能叫做思想,只是小孩子的梦话!」
这句话在某种意义上一语成谶,圣杯实现卫宫切嗣的愿望的方式正是毁灭——诅咒源于人类、由人所生却只能杀人。
看过Fate/Stay night的人应该知道黑圣杯的事,不过最精彩的还是圣杯“教育”卫宫切嗣的那一段,不凭感情,只靠逻辑,把卫宫切嗣的理念所必然导致的结果形象地展示给他看,方式简洁明了到大快人心的地步,非常过瘾><
「不管谁做什么,还确实有无法挽救的人。你的理想能救的,就只有你的理想。人类能做到的事太少了。即使如此,你还是能一次都不回头地、追求那个理想吗?」
——それでもおまえは、一度も振りかえらずに、その理想を追っていけるか?
Fate/Stay night里面红Archer的这句台词,应该拿来问卫宫切嗣。
嘛,这个人唯一的可取之处就是还知道承认错误,虽然已经晚了,总比死不悔改要好。而且没有因为梦想破灭而疯掉,这一点也值得致敬吧。
于是卫宫切嗣失去了一切,而且由于诅咒侵蚀身体,五年之后就去世了。他得到的仅有的安慰是在火灾中救出了童年的士郎,成为士郎的养父,一起走完了人生的最后一段路。
Fate/zero的结局继承了虚渊玄一贯的作风,基本上是全灭,最后活着的只有卫宫切嗣、言峰绮礼、吉尔伽美什和韦伯·维尔维特。
虽然虚渊玄说他已经写不出温暖人心的东西了,但是从韦伯的结局来看,他还是没有完全变态,毕竟韦伯算是第四次圣杯战争中最“无辜”的人吧- -
结果谁都没有得到救赎:Saber的问题依旧没有解决,卫宫切嗣的梦想幻灭了,言峰绮礼找到了答案,却走上了毁灭之路。
明明是个黑暗憋闷的故事,不可思议的是,同时也有种畅快的感觉。
不知为何让我想起那句:
——于浩歌狂热之际中寒,于天上见深渊,于一切眼中看到无所有,于无所希望中得救。
顺便一提,我在twitter玩了一段时间以后发现,trigun的fans里面有很多人也喜欢fate,实际上fate的两位作者本身就是trigun的fans,剧场版的时候还应援了XD
具体细节涉及得不多,但是有透露关键的情节,不想被剧透的请慎入。
Fate/Stay night是TYPE-MOON出品的18N文字冒险游戏,故事是第五次圣杯战争,Fate/Zero是虚渊玄写的前传小说,即第四次圣杯战争时的故事。
圣杯战争的基本设定很简单:
圣杯是传说中可以实现一切愿望的神器,因为是以灵体出现,人类无法碰触。
由圣杯选出七名魔术师,他们被称为御主(Master),召唤出七名被称为从者(Servant)的使魔,与之订立契约。Master拥有三个令咒,即三次对Servant的绝对命令权。
Servant由英灵担任,分为七个职阶,以使魔的身份被召唤出来,七种职阶分别是:
剑兵(Saber)
枪兵(Lancer)
弓兵(Archer)
骑兵(Rider)
魔术师(Caster)
暗杀者(Assassin)
狂战士(Berserker)
只有最后活下来的一组能获得圣杯,七组人马为此互相残杀,这就是圣杯战争。
在第三次圣杯战争中,由于召唤出不在职阶名单中的复仇者(Avenger),圣杯被Angra Mainyu(世界上所有的恶)污染,变成了黑圣杯。圣杯也是个连接“根源”的“洞”,只能用破坏、掠夺的方式来实现愿望。
细节的设定还有很多,不过基本的构架就是这些。从中可以衍生出无数种故事,怎样发挥就要看作者的功力了。
确切地说,Fate/zero只是一部官方的同人,实际上也是以同人的名义发行的。但是它可以说是同人的典范,精彩程度丝毫不亚于原作,在一些方面甚至超过了原作。
zero在结构方面没玩什么花样,基本上是按照时间顺序来叙述,其实也不需要玩什么花样,堂堂正正的起承转合就可以了。
奈须蘑菇的想象力丰富,擅长构筑世界观,游戏的设定集少说有五万字吧,详细到令人发指orz
而虚渊玄擅长的是塑造人物,在FSN和zero共通的角色之中,虚渊对卫宫切嗣、言峰绮礼和吉尔伽美什(金Archer)的描写要更精彩。
虚渊好像是武侠小说迷,动作戏也很好看,不过那个反而是其次的了。斗力只是战术,决定胜负的关键还是战略。
奈须蘑菇的笔调可能是冰冷的,其中却隐藏着生命力。
而虚渊玄笔下热火朝天的战斗背后,潜藏的却是冷入骨髓的绝望。
好啦,喜欢所谓“悲剧”的女人们,来看看什么是男人的悲剧吧。
这里没有樱花,只有烈火与硝烟。
这里没有眼泪,只有命运的冷笑。
这里没有希望,只有绝望和疯狂。
这里没有救赎,只有幻灭和虚无。
——真の闇を知らずものたちよ、本物の地獄をおもいしるがいい。
参加第四次圣杯战争的七名Master里面,除了雨生龙之介之外,其他六人都是两人一组互有因缘。那么就先从他开始。
雨生龙之介是个年轻的变态杀人鬼,根本连什么是圣杯都不知道,召唤出Caster纯属偶然,随后跟着Caster加入圣杯战争,只是为了追求更高的杀人快感。
当然召唤出来的Caster也是个大变态,真实身份是吉尔·德·莱斯男爵,就是“蓝胡子”。
因为Master是由圣杯选择的,就凭这一点也可以推测出圣杯黑到了什么程度= =
zero里面只有雨生龙之介是纯粹的“恶”,不过这个人坏也坏得很有意思,身为杀人鬼居然坚信神的存在,有一套他自己的变态哲学:
“神在喜欢勇气与希望等等人间赞歌的同时,也喜欢血沫飞溅的悲鸣与绝望。否则的话……生命的赞歌,断然不会有如此鲜艳的色彩。所以,主人。这个世界上一定充满了神之爱。”
话说回来,能从毁灭和绝望中感受到“美”的生物只有人类呢^^||
Lancer的Master和Rider的Master对圣杯没有什么特别的愿望,只是为了所谓魔术师的名誉才参加这场战斗寻求胜利。
Lancer的Master、凯奈斯·艾尔美罗伊·阿奇巴尔德(ケイネス·エルメロイ·アーチボルト)是个自以为是精英的人渣、本作中最无聊的家伙。所以我也不为他浪费时间了^o^
Lancer的真正身份是爱尔兰传说中的英雄、迪尔姆多·奥迪纳(Diarmaid Ua Duibhne)。
是个美男子,重视骑士道,唯一的愿望是为主人尽忠。
“现在必须要获胜的是Saber或是Lancer吗?不!都不是!现在必须取得胜利的,是我们共同信奉的‘骑士道’——我说得没错吧?英灵阿尔托利亚。”
可惜他最后还是被主人出卖而死,连唯一的愿望都被践踏了——虽然也是因为凯奈斯那个白痴中了卫宫切嗣的计= =
Rider的Master韦伯·维尔维特(Waver Velvet)是七人里面最平凡的一个。只是个很普通的少年,性格懦弱,却又憧憬荣誉和地位,因为被老师(就是凯奈斯)和同学看不起,为了赌气才想要拿到圣杯。
Rider的真正身份是征服王伊斯坎达尔,史称亚历山大大帝——当然和历史上的亚历山大有很大差别^^;
身高两米以上的大块头,性格用一个词概括就是豪放不羁,喜欢看电视、对克林顿有兴趣、天真到想买隐型轰炸机、下半身什么都不穿就想上街。。。^^|||
最大的愿望是征服世界,去世界尽头看海,却不要借助圣杯实现,只想借助圣杯获得在现代世界重生的机会。换句话说,他追求的是征服的“过程”而非“结果”。
喜欢Rider的人很多,我也相当喜欢那种性格的,可惜我一向反对君主制,欣赏独立自由,不愿意向任何凡人臣服。。。
Saber和Rider分别代表了王道和霸道,尤其是“圣杯问答”的那段很有意思。
Rider的理论是:王的任务是“指引”而非“拯救”人民,人民是为王而生的,昏君比暴君更糟糕。
确实,在没有共同信仰的情况下,需要给人民一个一致的目标或信念。而且与其依靠灌输和说教,不如以身作则,用事实说话,让人们看到那个梦想是值得去追求的。
可惜社会发展到现代,单凭偶像崇拜是无法让社会继续前进的,因为绝大多数人已经不那么单纯了。
至于昏君和暴君,昏君亡国,暴君害民,如果要问崇祯帝更糟糕还是秦始皇更糟糕,那只不过是“两害相权取其轻”的问题罢了。要我来说的话,国家是为了人民存在的,不能保护人民的国家还是灭亡比较好。
Berserker的Master间桐雁夜可以算是最倒霉的一个,不愿意学习魔术也不会魔术,却为了夺回单恋对象的女儿樱,卷入了圣杯战争。
他的动机是对远坂时臣和间桐臓砚的仇恨,因为连累了樱而想赎罪,但是他忘记了或者没有意识到,自己一边想要救樱,一边却要杀死樱的父亲、也就是初恋情人的丈夫远坂时臣,这种矛盾最终导致了悲剧的结果。
Berserker的真正身份是兰斯洛特(Lancelort),亚瑟王的圆桌骑士中最著名的一人。安排这个角色的作用基本上就是打击Saber,别的倒没什么好说的= =
接下来是Archer的Master远坂时臣,这个人只是个典型的传统魔术师,他的动机就是圣杯战争最初的目的,即探寻所谓的“根源”,基本上属于炮灰角色。
重要的是Archer(外号金闪闪),他是两次圣杯战争的关键人物之一,真正的身份是英雄王“吉尔伽美什”(ギルガメッシュ/Gilgamesh),苏美尔传说中乌鲁克的国王,人类历史上最古老的英雄王,三分之二神、三分之一人类血统。
金Archer代表了“王”这个概念本身,或者说是“君权”的具现,所有Servant中实力最强的“英灵杀手”,妄自尊大的态度也无人能比,他的名台词就是:
“真正称得上王的英雄,天地之间只有我一个人。剩下的就只是一些杂|种了。”
我并不欣赏王权,如果只看了Fate/Stay night的动画,或者只玩过游戏,应该不会喜欢金Archer。虚渊不愧是怪物,多亏了他,zero里面我最喜欢的角色就是吉尔伽美什和言峰绮礼><
最初开始喜欢吉尔伽美什是因为“思索的求道者”那段,Archer居然像心理学家那样,一步一步推测解析言峰绮礼的心理,比他自己更早地发现了隐藏在他内心的欲|望……
“通过犯罪而获得快|感或许是不对的。可是人类通过善行也能够获得愉悦啊。你说愉悦这件事情本身是罪过,这究竟是什么道理呢?”
只是这种程度的问题,为什么自己却无法回答呢?绮礼不知道原因。简直就好像自己内心里的某处未知的领域囚禁着漠然的不安一样。
“首先把那个你故意隐瞒了真相的家伙去掉。这种下意识的关心只不过是一种执着罢了。现在我要说的是你在无意识之中注意到的人。那么,这么说来在剩下的四个Master之中,你关注最多的那个人又是谁呢?”
“如果那真是能够实现任何愿望的奇迹的话——圣杯,一定能够实现连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在你内心最深处的愿望。”
吉尔伽美什有三分之二神的血统,同时又是带有魔性的人,这种神性和魔性兼具的特质有着奇妙的吸引力:
“这种稀有的愚蠢更显得难能可贵吧?虽然生为人类,却胸怀远大到以人类之力无法达到的理想,于是为了实现这一理想只能舍弃作为人类的身份——我无论看到多少次都百看不厌呢,这种人的悲哀与绝望。”
Fate/Stay night里面的吉尔伽美什要多一点疯狂的感觉,或许是与圣杯的诅咒有关?
「不要侮辱我。那种程度的诅咒不能吃下去还叫什么英雄?这世上所有之恶?哈,要污染我的话还要多三倍。听好了Saber。英雄是背负所看到东西的人。——我很早以前就背负这世界的全部了」
Saber对那个答案微微吞了一口气。
……她绝对无法和这个英灵兼容。
旁若如人,唯我独尊的强大自我,无视他人的残酷选择。
即使如此,这个男人还是王。
Saber可以这样断言。
就算是servent,淋上那个极大的诅咒还能保有自我的人,只有这个男人。
我没有玩过Fate/Stay night的全部路线,总觉得吉尔伽美什对Saber求婚很有些突兀甚至莫名其妙,但是zero里面对此作出了解释:
「我并不是在询问你的意志,而是告诉你我的决定。」
「把手伸向不属于人类领域的愚者啊……天上天下只有一人有资格欣赏你的破灭,除了我吉尔伽美什别无他人。耀眼而虚幻的人啊,投入我的怀抱吧。这就是我的决定。」
——儚くも眩しきものよ、我が腕に抱かれるがいい。それがオレの決定だ。
我很喜欢这句台词,嗯。
还有将近结尾的那一段是决定性的:
正是,世界原本就是如此。既然事实已经摆在面前,那为什么又要叹息?为什么又要惊讶?
「——!?」
诅咒的声音发问。
「什么才是对的?有谁承认?有谁允许?又有谁来背负罪恶?」
面对黑暗投来的重磅炸弹——回答它的却是一声高亢的嘲笑。
愚蠢的问题。这根本不必问。
「王来承认,王来允许。王来背负整个世界。」
人类的罪恶,本来只有神有资格审判和拯救、只有神能够背负。不过吉尔伽美什本身拥有神的血统,所以有资格也有能力说这种话。
虽然我并不愿意崇拜神明,或许潜意识里希望真的存在这样的神,能够背负起人世间的一切罪恶。而真正的王者,代表的应该不是权力,而是责任。
有意思的是,FSN的游戏设定集里面,金Archer的属性是“善”^^;
言峰绮礼是教会的“代行者”,最初是接受父亲和教会的命令,为了帮助远坂时臣而参加圣杯战争,并成为远坂时臣的弟子。
首先有一个很要紧的问题:
“牧师”是新教的神职人员,“神父”是天主教的神职人员,如果言峰父子是神父,那么应该是不可以结婚的喔,牧师才是可以结婚的,可是言峰父子都结过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虽然偶是神职人员控,不管神父还是牧师都通吃的啦^o^
言峰绮礼最初召唤出来的Servant是Assassin,其真名是山中老人哈桑·萨巴赫,中东暗杀教团的首领。
Fate/Stay night里面的言峰绮礼是最终BOSS之一(因为有几种路线),HF线的言峰甚至显得很帅,不过我觉得zero里面的描写要更加细腻和深刻。
——虽然对士郎来说是属于“绝对恶”的存在,但是说到底,言峰绮礼并不是纯粹意义上的“恶”,而是无法感受常人的喜悦心情的“感情异常者”,在这一层面上说,他与过分崇拜正义到排斥自身存在的卫宫士郎是同类。(引用自Heavens Feel)
身为没有任何愿望的人,偏偏要追求圣杯,最初吸引我的正是这种矛盾。
明明有热情,却无处寄托,明明有信仰,却无可维护,无论得到什么仍旧无法满足,无论付出多少还是感觉空虚……只有亲身体验过的人才知道这有多痛苦。
“那个男人所放弃的喜悦和幸福,哪怕只是其中的断片,在绮礼眼中都具有值得用生命去守护、甚至不惜为之殉葬的价值。
那些无法满足的饥渴,不能填补的缺失,被如此贬低和愚弄——这怎能容忍?怎能叫他不产生憎恨?”
所以言峰绮礼要问圣杯,自己的愿望究竟是什么,或者说,他的愿望就是要得到“愿望”本身,找出那个可以为之燃烧生命的事物。
所以要不断追问求索,不停纠结回转,就算不是吉尔伽美什,也会觉得这种挣扎很有观察的价值吧^^;
Master是由圣杯选择的,言峰绮礼本来不是魔术师,却被第一个选中,而且圣杯好像特别垂青他,这就暗示了圣杯和言峰绮礼在本质上必然是相同的——象征“恶”的存在。
言峰绮礼是圣职者,本人的信仰十分坚定,可以不假思索地背诵出圣经里的句子(偶是神职人员控所以觉得很萌^^;),没有任何让他“变坏”的外因。于是只能认为,他的“恶”是与生俱来的,一个依靠违背道德的行为得到快乐的灵魂确实存在。
这个人确实是变态,外道中的外道。可是不管什么样的外道,只要愿意承担行动的后果、清楚认识到自己的罪,总比干了坏事还不肯
承认的伪君子好上一百倍。
但是这样一来,善恶的定义、以及真理的所在就产生了矛盾。身为圣职者,言峰绮礼的存在本身就是对上帝的否定,但是他的信仰偏偏没有动摇——虚渊你这样乱来是会上暗杀名单的^^|||
不过他提出来的问题确实无解——
为了活下去而杀人的,是野兽。为了杀人而杀人的,是疯子。
为了杀人而活下去的,又是什么呢?
Saber的真正身份是不列颠传说的骑士王亚瑟,原名为阿尔托利亚的女性——没错,蘑菇这家伙玩了性别转换^^|||
据说Saber原来的设定是男性角色,后来因为某些原因改了,我想那只是因为Fate/Stay night是男性向游戏吧?^^|||
日本有人吐槽说虚渊玄只擅长塑造男性角色,而且男性角色总是有homo嫌疑什么的^^|||
即使Saber是男的,那种一板一眼的性格我也不会喜欢的,在这里就不多说了,只引用一下Rider对她的评语:
“你一味地‘拯救’臣民,却从来没有‘指引’过他们。他们不知道‘王的欲望’是什么。你丢下了迷失的臣民,一个人以神圣的姿态,为你自己那种小家子气的理想陶醉。所以你不是个合格的王。你只是想成为为人民着想的‘王’,为了成为那种偶像而作茧自缚的小姑娘而已。”
最后一个角色是Fate/zero的主角卫宫切嗣,我一向讨厌主角,这次照例很看不惯这个人,但是应该不是单纯的讨厌,只是讨厌的话,就不必浪费时间来说他了。
这个人的不幸可以说是到了变态的程度:
先是初恋情人成为死徒而惨死,为了弥补过失似的,还是少年的卫宫切嗣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父亲,后来又杀死了如同母亲一样的师父。成年之后与艾因兹贝伦家的人造人爱丽丝菲尔结婚,明知道无论成功还是失败妻子都会死,却还是为了天真的梦想参加了圣杯战争。然而讽刺的是,在牺牲了妻子和女助手之后,却发现圣杯的本质是更大的灾难,只好无奈地选择了破坏圣杯,结果连女儿伊莉雅都失去了,自己也受到圣杯的诅咒。
除去偶然的情况,魔术师与被召唤的Servant的性质应该有某种相似。
虽然Saber不信任卫宫切嗣,卫宫切嗣也一直看Saber不顺眼,这两个人其实还是挺像的。都是一板一眼的性格,有道德洁癖,只是因为失去过最珍贵的东西,为了弥补损失而拼命努力,结果却像赌徒一样,下注越多输得越惨。
卫宫切嗣或许是一个应该被怜悯的男人,但是怜悯不能成为赞同的理由。
我最讨厌的是他的半调子:既要面无表情地装COOL,又会婆婆妈妈的躲在老婆怀里哭;明明在追求人类不该追求的理想,却没有勇气舍弃一切,没有那种觉悟的人,就没有资格做什么英雄。
追求人类不应该追求的东西的人,竟然还敢妄想拥有普通人类的幸福?!问题不是他有没有资格得到幸福,而是他根本没有相应的觉悟,娶了老婆也就罢了,明知道女儿会被当成活祭品,竟然还要生下女儿……太差劲了= =
我一开始就本能地讨厌卫宫切嗣,可能是因为他和Wolfwood看上去有点相似,却又根本地不同。
“以奇迹来完成世界的变革、人类灵魂的变革。我会让在这冬木市所流的血,成为人类最后的流血。为此就算要我背负‘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恶’——都没有关系。如果那样能够拯救世界的话,我会非常愿意接受的。”
这种总想一个人耍帅的性格的确有相似之处,但是他们的观念在根本上是对立的。
Wolfwood的想法是:为了守护少数亲近的人,牺牲掉别人也是不得已的选择。
而卫宫切嗣认为:为了大多数的人能幸福地生活,牺牲掉少数人是必要的,无论是否亲近,一律一视同仁。
殊不知生命这种东西,不是用1和0之类的数字来称量的,1和100,000,000在正义的天秤上是平等的,少数人的意见也应该被尊重,这才是民|主|政|治的基本理念。
支持“为了整体可以牺牲部分”的人,都认为自己是强者,肯定不属于被牺牲的那部分,遗憾的是即使你是国家主席,也说不定哪天就会被牺牲了。
如果只用数字作为衡量价值的标准,只会导致“多数人的暴|政”,那可能比独|裁更糟糕,历史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有意思的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笔下的台词就仿佛是送给卫宫切嗣的预言:
“假如要建立一座人类命运的大厦,目的是最终使人们幸福,给他们和平与安宁,但是,为此必须不可避免地要残害一个哪怕是小小的生灵,在他那没有报偿的眼泪之上建立这座大厦,那么你是否同意在这些条件下成为建筑师?请你回答,不要说谎!”
“人们给和|谐的估价太高了,为了进入和|谐世界,我们付不起这么高的代价。所以我急于把入场券退回去,只要我是个诚实的人,就应该尽早把它退回去。……我不是不接受上帝,我只是恭恭敬敬地把入场券退还给他。”
——《卡拉马佐夫兄弟》
退一步说,即使为了多数人的利益要牺牲掉少数人,那么什么人活该被做成肥料,什么人有权享受这些肥料培育出来的果实?除了神之外,哪个人类有资格做出这种选择?
能被所有人类认同的价值,根本不存在,所以也不可能有一条路,能让所有人幸福。
虽然很遗憾,我也不得不承认,那种东西不但不会有,而且不应该有。因为多样性才是生物和社会进化的基础。
进步是不能依靠奇迹的,能让人一劳永逸的奇迹事实上并不存在,不管要花上多少时间,人类只有一步一步踏踏实实地前进。
何况卫宫切嗣只是个普通人(虽然会一点魔术),单靠一个人就想引起奇迹,太自不量力了。
就连Saber都看出来了,最需要拯救的其实不是这个世界,而是他自己。
对于这种人,最适合的还是《铳梦》里的那句台词:
“在拯救世界之前,还是先拯救你自己吧”。
好在圣杯最后毫不客气地教训了他,就在圣杯即将降临的关头,卫宫切嗣发现了圣杯的真面目——世界上所有的恶,于是用令咒强制命令Saber破坏圣杯。可惜他判断失误,应该毁掉的是魔力流向现世的渠道而不是圣杯本身,结果泄露出来的黑泥在冬木引起火灾,造成了巨大伤亡。
「斗争是人类的本性。要根除它,和根除人类没什么区别。这不是无意义还是什么?卫宫切嗣的所谓理想——从一开始就不能叫做思想,只是小孩子的梦话!」
这句话在某种意义上一语成谶,圣杯实现卫宫切嗣的愿望的方式正是毁灭——诅咒源于人类、由人所生却只能杀人。
看过Fate/Stay night的人应该知道黑圣杯的事,不过最精彩的还是圣杯“教育”卫宫切嗣的那一段,不凭感情,只靠逻辑,把卫宫切嗣的理念所必然导致的结果形象地展示给他看,方式简洁明了到大快人心的地步,非常过瘾><
「不管谁做什么,还确实有无法挽救的人。你的理想能救的,就只有你的理想。人类能做到的事太少了。即使如此,你还是能一次都不回头地、追求那个理想吗?」
——それでもおまえは、一度も振りかえらずに、その理想を追っていけるか?
Fate/Stay night里面红Archer的这句台词,应该拿来问卫宫切嗣。
嘛,这个人唯一的可取之处就是还知道承认错误,虽然已经晚了,总比死不悔改要好。而且没有因为梦想破灭而疯掉,这一点也值得致敬吧。
于是卫宫切嗣失去了一切,而且由于诅咒侵蚀身体,五年之后就去世了。他得到的仅有的安慰是在火灾中救出了童年的士郎,成为士郎的养父,一起走完了人生的最后一段路。
Fate/zero的结局继承了虚渊玄一贯的作风,基本上是全灭,最后活着的只有卫宫切嗣、言峰绮礼、吉尔伽美什和韦伯·维尔维特。
虽然虚渊玄说他已经写不出温暖人心的东西了,但是从韦伯的结局来看,他还是没有完全变态,毕竟韦伯算是第四次圣杯战争中最“无辜”的人吧- -
结果谁都没有得到救赎:Saber的问题依旧没有解决,卫宫切嗣的梦想幻灭了,言峰绮礼找到了答案,却走上了毁灭之路。
明明是个黑暗憋闷的故事,不可思议的是,同时也有种畅快的感觉。
不知为何让我想起那句:
——于浩歌狂热之际中寒,于天上见深渊,于一切眼中看到无所有,于无所希望中得救。
顺便一提,我在twitter玩了一段时间以后发现,trigun的fans里面有很多人也喜欢fate,实际上fate的两位作者本身就是trigun的fans,剧场版的时候还应援了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