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犁作品阅读札记《晚华集》1

孙犁《晚华集》
1、《平原的觉醒》
与此同时(1937年,孙犁24岁),路一同志主编了《红星》杂志,在第一期上,发表了我的一篇论文,题为《现实主义文学论》。这谈不上是我的著作,可以说是我那些年,学习社会科学和革命文学理论的读书笔记。
读这段,不禁反问自己,你24岁读了什么,不过刚刚开始深入些的阅读,所以写的水平也是很有限的。我常常看到一些人写的不怎么样,还妄自尊大,本身欠缺谦虚外,还是因为读得少,不知道别人写得多好。越来越体味到,只有对好的作品有了鉴赏,才知道自己和他人作品水平是啥样。
青年时写文章,好立大题目,摆大架子,器宇轩昂,自有他好的一面,但也有名不副实的一面。后来逐渐知道扎实、委婉,但热力也有所消失。
8月6日,张楚在汲古书店签售,我去了。回来的路上,不禁想07年东篱老师在张非老师的公司会议室内,召集唐山文友举办的一个关于文学的研讨会。因为不知道张非老师公司确切地址,我去得晚,进门时,研讨即将开始。参会者有:东篱、采薇、张非、王志勇、张楚、刘荣书、罗玉生、李青树,一冰女士,东篱老师主持,大家挨个发言。我发言的题目是《我心目中的好文学》,讲老舍和汪曾祺的小说,挺上状态,就是没敢抬头。大家都很吝于言的。如果,东篱老师再组织一次谈文学活动,我肯定不妄谈了,可年轻就是不知天高地厚,在场的老师们无论小说创作,还是诗歌写作,都是我的前辈呀。可我又转念一想,年轻的可爱就在此呀,他们一定会包容我因文学而流露出的天真。所以,年轻的时候,有些错误,有些狂妄,有时也是可爱的。
在操场,搭了一个大席棚,可容五百人。横排一条条杉木,就是学生的座位。中间竖立一面小黑板,我就站在那里讲课。这样大的场面,我要大声喊叫,而一堂课是三个小时。
孙犁的声音好,这我是知道的。他好唱京戏,也喜欢鹅,曾养来听声儿。那该是什么样的声音呢,壮如洪钟,响在山谷里吗?我想是的。我爱的作家和诗人,我爱过的人,说话大多都是好声音。第一次听三毛的声音,是在电话里,那种内在的热情在孩童般的尖稚里。我领悟到,凡是智慧超脱的人,都是会利用声音传情达意的,无论他是不是演员和播音员。
和我同住一楼的王晓楼,讲授哲学,他也感到这个问题。我们共同教了三个月的书以后,学员们给他的代号是“矛盾”,而赋予我的是“典型”,因为我们口头上经常挂着这两个名字。
……
有一天,他(王晓楼)约我去秋郊试马。在学院附近的庄稼大道上,他先跑了一趟。然后,他牵马坠镫,叫我上去。马固然跑得不是样子,我这个骑士,也实在不行,总是坐不稳,惹得围观的男女学生拍手大笑,高呼“典型”。
读这两段,我心被清明的乐激荡着。
孙犁在人前是沉默寡言的,他是个实事求是的人,他用他的眼睛发现着衡量着世界,也反省着自己。这两段,写的就是他人眼中的自己。
骨子里认真地人,他的笑话大多是冷笑话,惊定一下,却更让人乐,也是可以反复回味的。
我惊诧于人民的概括能力。每个绰号后面,都有一个故事,一段人生。
读孙犁骑马这段,不禁想及我读职业高中时,是学校的播音员和编辑。那时胆子比现在大,摁开按钮,就读报纸社论。教我们播音的老师,做学生时,曾任河北师范大学学校播音员。他细长的身子,说话声音较其它男人细,他在第一次指导大家播音时,我读了段,他说,我像国伪敌台播音员,说的大家都笑了。学校成立了个篮球队,他穿的背心上印着个大个儿的5字。有天下午,篮球比赛,他在球场上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活跃,他奔跑着,在人群中仰望着、腾挪着,我看着,他腾挪时,很女气,腰肢扭来扭去。我旁边的女同学不禁笑得弯下腰来,还不住推搡我道:“看!你的5号!5号!”和孙犁的学生喊他“典型”是一样的。
2012-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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