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说不说都是错

自从得知《知日 日本禅》即将推出的消息，就开始期待。原因无它，因为相比其他宗派的繁琐的修行，明心见性、顿悟成佛的禅宗显然更合中国人的胃口。事实上，如果我们不负责任一点，完全可以说中国人的思维更加偏向直觉判断，而不喜欢细致的考证和推理。如果我们再来一点自恋，我们也可以说我们的古人们看似简单粗暴的直觉性判断往往被西方现代科学证明是正确的，比如：一尺之棰，日取其半，万世不竭。在这样的民族性之下，无怪禅宗会在中国大行其道：个人认为将之归结于我们的懒惰和随意是不公正的，经过魏晋风流的洗礼，自由率性的老庄之道深入民族的骨髓，与佛教结合，自然开出了禅宗这朵鲜花，一千多年来拈花微笑，留下了无数令人津津乐道的传说。

禅宗传到日本之后，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无论是临济宗、曹洞宗、黄宗，还是深受禅宗影响的茶道、花道、香道和剑道，经由《知日 日本禅》的介绍，可以发现日本禅形成了独特的风格和内涵，与我们中国人了解的自己的禅宗，几乎完全不同了。禅宗在日本的变化，自然也要归结于日本人的民族性，例如日本的禅宗发展出了许多严格的戒律和繁杂的修炼之道，这一点与日本人的认真、注重细节是分不开的。中国的禅宗虽然我们不能说完全没有戒律要求和修炼之道，但我们推崇的一向都是打破戒律——例如济颠和尚，以及顿悟成佛——例如六祖慧能。日本的禅宗在审美上更多地推崇玄奥、清淡、空寂和伤感，“轻圆融、喜残缺”，“重瞬间、轻永恒”，“以物体不完整的形态和有残缺的状态为美”。中国的禅宗则一向拒绝刻意：自然空灵自然是好的，可是如果刻意追求依然是错，若无心，软红十丈深山幽谷皆有禅机，若着意，打坐参禅诵经礼佛都南辕北辙。就像最常在武侠小说中出现的台词：“佛曰，不可说。”

《知日 日本禅》特辑从日本禅宗的起源、流派、修行、建筑等方面进行了全面介绍，也涉及了茶道、花道、香道和剑道等深受禅宗影响的艺术形式，对禅味十足的俳句、电影和漫画也不放过，虽然限于篇幅难以深入，却也可算面面俱到了。对于想要了解日本禅文化的朋友，无疑大有裨益。

然而也许是禅文化太过于博大精深，更可能是由于禅宗独特的否定之否定的思辨性，在阅读这些介绍日本禅的文章时，粗略则觉得用力不足，繁复又厌其用力过度，也许这就是“不可说，不可说”，说了便是错吧。


PS：所以会想如果我来策划会如何做，我会全部做成图片，然后三分之一的页码留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