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与想象的巨大鸿沟
对于那些只知道美国是个种族大熔炉却对各个种族的来历、特点懵懂无知的人而言,这是一本极好的入门手册;而对那些对美国种族构成不感兴趣的人而言,这本书在当下流动性激增的中国甚至全球也具有极大的现实意义。这本书通过详实的史料与数据告诉我们,一个种族来到一块完全陌生的土地,有着不同文化背景、宗教信仰、生活习惯的人群能否融洽相处,有哪些因素能促使他们尽快融入并向上流动,不同人群、种族之间的误会、歧视与隔阂如何才能消除。正是在这些现实因素的参照下,在阅读本书的过程中,我时而感到不可思议,时而又觉得豁然开朗。
一、公平的制度是移民安居乐业的首要前提
美国成为种族大熔炉有其特殊原因,作为一块广袤且肥沃的土地,它有能力容纳数以万计的移民;同时由于美国处于资本主义上升期,资本要求扩张和逐利的本性也需要吸收大量的劳动力。在很长一段历史时期,这些偶然因素使得不计其数的移民主动或者被动向美国涌来,而在不同的历史阶段,移民群体也各具特点,常常相应地以某个民族为主体。从较早的爱尔兰人,到后来的意大利人、德国人、犹太人、华人、日本人、黑人等等,这些移民群体常常会按照来到新大陆的顺序,从事之前到来民族曾经从事的工作,居住在后者搬迁出去的房屋社区,重复后者曾经经历的悲惨境遇。例如爱尔兰人、意大利人、犹太人这三个移民族群就显示了这样的连续性,随着时代的变迁,很多老移民社会地位上升,那些又脏又累的工作就留给新移民去做。
然而这样的迭变顺序也会受到阻碍,最为显著的就是华人、黑人,这是因为华人与黑人被排除在拥有正当权利的群体之外,被加诸种种限制甚至打压,进而失去发展的空间,成为社会最底层人员。因此要实现种族大融合,必须首先保障各个种族享有平等发展的权利,美国移民历史清晰地表明,各个民族拥有平等的受教育、就业、政治权利与他们在美国取得的成就基本呈正相关。
二、种族融合永远伴随着歧视——在不同种族之间甚至种族内部。
在种族融合的过程中,往往避免不了冲突,而冲突往往源于歧视,尤其是位于上等阶层的人对下等阶层人的歧视、社会主流群体对边缘人群的歧视,既有不同种族之间的歧视,而在同一种族内部的歧视也并不鲜见。歧视的原因多种多样,有的出于经济利益,例如白人憎恨勤劳肯干、报酬低廉的华人抢走了他们的工作机会;有的则出于风俗习惯,例如喜欢酗酒滋事的爱尔兰人没搬到一个地方,当地的中产阶级就唯恐避之不及;而有一种歧视格外意味深长,那就是相同种族之间,先到达美国并获得发展的移民对后来移民的歧视,这种歧视在犹太人、华人、黑人群体中都出现过。令人印象尤为深刻的是克里奥尔黑人对其他黑人的歧视,前者肤色较浅,属于黑人中的精英团体,估计奥巴马就是克里奥尔黑人的后代,为了标榜自己的权利,克里奥尔黑人甚至反对在南方建立黑人大学,冠冕堂皇的理由是这违背了种族平等的原则。这种现象格外引人深思,种族差异并不是产生歧视最重要的原因,例如犹太人在大量跻身社会上流阶层之后,仍然对弱势群体抱有同情,他们与其他种族的人相处也比较融洽。反而是在同一种族或者民族内部,对后来移民生活习惯的鄙夷更引人注目,认为后者令自己感到难堪。
三、民族性格与气质对向上流动起着最为关键的作用,尤其是不同种族对待教育的态度,但教育并非某个种族上升的决定性因素。对中国人而言,教育对个人发展的重大作用毋庸置疑,然而就美国历史来看,很多到达美国的移民在没有较好教育背景的情况下,仍然实现了收入的增长,而对教育的重视是在此之后才发生的。例如早期的华人与日本人,尽管在面对多种限制的情形下,他们仍然千方百计在社会中寻找自己的发展空间,从事别人所不愿意做的辛苦低贱、收入微薄的工作。然而一旦这些移民在经济上有所好转,他们对教育的重视便提上日程,后代移民由于教育的改善获得了长足了的进步。在作者看来,教育并非像人们一般认为的那么重要,对民族发展最为重要的是“纠缠他们的过去”,是民族特有的个性,因为这一个性影响到民族的“文化资本”。对于很多身无分文甚至负债来到美国的移民而言,他们的过去对他们适应新的环境有着重要意义,这种历史不仅体现在他们擅长从事的职业上,例如犹太人对农业一窍不通,日本人则精通园艺与农耕;还体现在他们的工作态度上,对工作要求得过且过的黑人与踏实肯干、勤奋认真的华人、日本人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正是由于不同的民族气质,决定了这些移民发展的空间、速度以及取得的成就。
四、移民性格随着代际繁衍会不断弱化进而发生改变,人们对各个种族的刻板印象往往来自第一代移民,常常无法适用到第二代或第三代之后的移民身上。第一代移民身上的民族气质非常浓厚,而到了第二代移民身上,这样的气质会被削弱,而第三代移民反而会怀念起自己先辈身上的那些喜好与习惯,当然并不是十分确切的。在这个过程中,第二代移民的一些行为往往会颠覆人们对这个种族的刻板印象也就不足为奇了,因为这些印象都是他们的先辈留给别人的,而对于后来被同化为美国人的移民后代而言,他们的行为举止可能就更加美国化了。
在这里有一个民族认同问题,人们往往将移民美国的中国人称之为“香蕉人”,反映了这些人民族认同的巨大张力。作者在这本书中则提到,无论是踊跃参与一战的德国移民,抑或是在二战中积极支持美国并对打败日本做出重要贡献的日本移民后代,后者在这一特殊历史时期反而更加卖力地为打败日本努力,千方百计希望同日本划清界限。这说明经过数代移民之后,移民对自己的身份认同首先是作为美国人,其次才是作为传承自己民族文化的日本人或者德国人。倘若在现在很多网民看来,这些人就是不折不扣的“德奸”与“日奸”。可见美国同化移民的力量的确是十分巨大的。
一、公平的制度是移民安居乐业的首要前提
美国成为种族大熔炉有其特殊原因,作为一块广袤且肥沃的土地,它有能力容纳数以万计的移民;同时由于美国处于资本主义上升期,资本要求扩张和逐利的本性也需要吸收大量的劳动力。在很长一段历史时期,这些偶然因素使得不计其数的移民主动或者被动向美国涌来,而在不同的历史阶段,移民群体也各具特点,常常相应地以某个民族为主体。从较早的爱尔兰人,到后来的意大利人、德国人、犹太人、华人、日本人、黑人等等,这些移民群体常常会按照来到新大陆的顺序,从事之前到来民族曾经从事的工作,居住在后者搬迁出去的房屋社区,重复后者曾经经历的悲惨境遇。例如爱尔兰人、意大利人、犹太人这三个移民族群就显示了这样的连续性,随着时代的变迁,很多老移民社会地位上升,那些又脏又累的工作就留给新移民去做。
然而这样的迭变顺序也会受到阻碍,最为显著的就是华人、黑人,这是因为华人与黑人被排除在拥有正当权利的群体之外,被加诸种种限制甚至打压,进而失去发展的空间,成为社会最底层人员。因此要实现种族大融合,必须首先保障各个种族享有平等发展的权利,美国移民历史清晰地表明,各个民族拥有平等的受教育、就业、政治权利与他们在美国取得的成就基本呈正相关。
二、种族融合永远伴随着歧视——在不同种族之间甚至种族内部。
在种族融合的过程中,往往避免不了冲突,而冲突往往源于歧视,尤其是位于上等阶层的人对下等阶层人的歧视、社会主流群体对边缘人群的歧视,既有不同种族之间的歧视,而在同一种族内部的歧视也并不鲜见。歧视的原因多种多样,有的出于经济利益,例如白人憎恨勤劳肯干、报酬低廉的华人抢走了他们的工作机会;有的则出于风俗习惯,例如喜欢酗酒滋事的爱尔兰人没搬到一个地方,当地的中产阶级就唯恐避之不及;而有一种歧视格外意味深长,那就是相同种族之间,先到达美国并获得发展的移民对后来移民的歧视,这种歧视在犹太人、华人、黑人群体中都出现过。令人印象尤为深刻的是克里奥尔黑人对其他黑人的歧视,前者肤色较浅,属于黑人中的精英团体,估计奥巴马就是克里奥尔黑人的后代,为了标榜自己的权利,克里奥尔黑人甚至反对在南方建立黑人大学,冠冕堂皇的理由是这违背了种族平等的原则。这种现象格外引人深思,种族差异并不是产生歧视最重要的原因,例如犹太人在大量跻身社会上流阶层之后,仍然对弱势群体抱有同情,他们与其他种族的人相处也比较融洽。反而是在同一种族或者民族内部,对后来移民生活习惯的鄙夷更引人注目,认为后者令自己感到难堪。
三、民族性格与气质对向上流动起着最为关键的作用,尤其是不同种族对待教育的态度,但教育并非某个种族上升的决定性因素。对中国人而言,教育对个人发展的重大作用毋庸置疑,然而就美国历史来看,很多到达美国的移民在没有较好教育背景的情况下,仍然实现了收入的增长,而对教育的重视是在此之后才发生的。例如早期的华人与日本人,尽管在面对多种限制的情形下,他们仍然千方百计在社会中寻找自己的发展空间,从事别人所不愿意做的辛苦低贱、收入微薄的工作。然而一旦这些移民在经济上有所好转,他们对教育的重视便提上日程,后代移民由于教育的改善获得了长足了的进步。在作者看来,教育并非像人们一般认为的那么重要,对民族发展最为重要的是“纠缠他们的过去”,是民族特有的个性,因为这一个性影响到民族的“文化资本”。对于很多身无分文甚至负债来到美国的移民而言,他们的过去对他们适应新的环境有着重要意义,这种历史不仅体现在他们擅长从事的职业上,例如犹太人对农业一窍不通,日本人则精通园艺与农耕;还体现在他们的工作态度上,对工作要求得过且过的黑人与踏实肯干、勤奋认真的华人、日本人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正是由于不同的民族气质,决定了这些移民发展的空间、速度以及取得的成就。
四、移民性格随着代际繁衍会不断弱化进而发生改变,人们对各个种族的刻板印象往往来自第一代移民,常常无法适用到第二代或第三代之后的移民身上。第一代移民身上的民族气质非常浓厚,而到了第二代移民身上,这样的气质会被削弱,而第三代移民反而会怀念起自己先辈身上的那些喜好与习惯,当然并不是十分确切的。在这个过程中,第二代移民的一些行为往往会颠覆人们对这个种族的刻板印象也就不足为奇了,因为这些印象都是他们的先辈留给别人的,而对于后来被同化为美国人的移民后代而言,他们的行为举止可能就更加美国化了。
在这里有一个民族认同问题,人们往往将移民美国的中国人称之为“香蕉人”,反映了这些人民族认同的巨大张力。作者在这本书中则提到,无论是踊跃参与一战的德国移民,抑或是在二战中积极支持美国并对打败日本做出重要贡献的日本移民后代,后者在这一特殊历史时期反而更加卖力地为打败日本努力,千方百计希望同日本划清界限。这说明经过数代移民之后,移民对自己的身份认同首先是作为美国人,其次才是作为传承自己民族文化的日本人或者德国人。倘若在现在很多网民看来,这些人就是不折不扣的“德奸”与“日奸”。可见美国同化移民的力量的确是十分巨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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