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一封短信的结束和一场描述的开始

“表达不好，”直子说，“这些日子总是这样。一想表达什么，想出的只是对不上号的词儿，有时对不上号，还有时完全相反。要改口的时候，头脑就更混乱得找不出词来，甚至自己最初想说什么都弄不清楚了。


我还在读高中的某一年，为了去看日出与几个少年一起夜里上了南岳山。漫漫长路与我们为伍的只有路边野草丛里的萤火虫。一星一闪，简单好看得无法形容，那一定不是我第一次见到萤火虫，但是记忆就是很深刻，大概是因为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吧。很多年以后我再看到这个人，那双眼睛和那一夜的萤一般，简单又清澈的样子，灵动在夜色中，无故令人感到很深的坠入感。

这篇林少华在序中说是《挪威的森林》的前传，我并未看过这本，因此也就不觉得烦闷了。只是村上的书确实透出一股生命的无常无力之感。王朔说，读小说就是为了更加悲观。笑而置之。

直子的出场实在是有意思。一段长长的对自己上大学之后无聊生活的描述，直子突然出现了，于是之前的描述，不过成为这个男生给直子说的调侃的话而已，直子因此并不需要过多的描写就变成心中重要的人。自始至终，直子都没有太多的话，她的形象是亚洲的，沉静的，哀伤的。突然出现自一个笑谈，戛然而止于一封没留内容的短信。我反反复复看了好几次，始终惊异于消失的短信的内容以及短信和补萤之间的突兀地转换。但是不得不说，因为这样的缺省，文章显出一副独特的悲伤。

夏夜的萤火虫，让我想起了《雪国》结尾时候漫天的繁星和驹子。

有时候，我们生活并不是线性发展的，更加不是一个凸函数，不是沿着梯度下降的方向就能走到一个稳定的最值点。相反，我们总是陷到局部极值点跳不出来。复杂的东西似的语言的表达变得很无力，最后许多话都浓缩成为一封短信，或者就成了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