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无再少年

昨日刷微博看到了韩寒的“一个”注册了个网址叫wufazhuce，小亮跟我吐槽太傻逼了，我赞同道何止域名傻逼，文章也是一股子庸俗气。除了唐大夫偶尔有篇引人深思，张嘉佳用《老情书》戳了次泪点，其余文章无一都是用“我有一个朋友叫XXX”开头，以类似于“这种日子再也不回来了”或者是“生活大抵如此”结尾，用鸡肋形容都太过奢华。撇开通篇错字，得地的不分，男他女她永远分不清，那些文章读一篇觉得不知所云或者是不过尔尔，读两篇便觉得如劣质蜂蜜般甜得发腻，读三篇便意兴阑珊的把软件给卸载掉了。



几日前张嘉佳的新书《从你的世界路过》刚刚出版，有人称赞“张公子的东西读的就是有味道”，不禁失笑，世风日下，用朋友的故事赚取几个眼泪钱的便算能够称得上“公子”二字，果然遗风不复。往回复看了看便有人发表不满：“当得起张公子这个称呼的只有信陵公子张佳玮。”如是一想，把张佳玮与张嘉佳并提未免辱没了张公子，二者相比如同十年前的新概念的文章与如今“一个”上的泛滥成灾的文字，后者总缺了股子灵气。



在新概念和《萌芽》的年代再往前推，文艺的年轻人们喜欢的东西大概就是朦胧诗了。一场讲座结束北岛被抢着要签名的人群追的落荒而逃，顾城混在人群中给人们指路说：“顾城往那个方向去了。”每每想到那个场景便不知为何便觉得激情澎湃。



年少时曾经遇上过个老师，他的经历用柳三变的一句词来形容再贴切不过：“且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据说是看不惯国内大学的乌烟瘴气，纵使才华横溢也只是做了许多年的讲师，倒是与那大学中一心只做学术的副校长关系极好，今年年初副校长英年病逝，据说他在葬礼上悲恸泪下，后来又写长文祭奠。又不想要浮名却又不能不是尊严的活着，于是人还是不能与钱过不去，前面说到老师才华横溢，于是有人请他出山开了个写作补习班，我算是他年轻时候教的学生了，那时他每日上课与我们聊天说地，经史子集政治文化历史无一不谈，课后让我们去读新概念的作品集，然后一篇一篇把典故与内涵分析给我们听，只觉得那些文章灵动有趣，后来自己写东西，一提笔便停不下来，想来也是那时沾染上的习惯。今年暑假因为私事又去拜访老师，老师与我长谈许久感叹道：如今教学生却只能是迎着‘应试’二字，全然没有当年的随心所欲，我们只得感叹世事变迁，想起往昔原来是如此值得回忆。



可惜人无再少年，越长大读的书越少，接收知识的速度也越慢，从前张口便是诗经国风，再后来变成了偶尔翻翻纳兰容若，再到最后只肯偶尔翻些《人间词话》，最后竟再也不肯翻书，想来最近读这类书还是袁枚的《子不语》小篇，初读两遍觉得这文言文甚难，又想想这已经不算是文言文了，更是挫败，于是放弃。



近年来也读不进什么长篇名著，每每看到一个有趣的典故便是随意翻翻书了解一下，想来我如是，大家也是如是，倒不是为自己找借口，还是得承认这世道越来越浮躁。近来写文章都是写的蔡老板，蔡老板的满脸痘可以写一篇，蔡老板的double E写了两篇，蔡老板的前男友写了三篇，蔡老板和我的各种故事写了两篇，觉得以后蔡老板都不用出自传了，我已经帮她写好了。只是写朋友的故事总归是写得完的，整个世界那么大而我的世界那么小。



我以为我能写一辈子悲春伤秋，读一辈子儿女情长，最后才发现最让人泪垂的还是那句，“此身谁料，心在天山，身老沧州”。



真是人无再少年，念转千百遍，年少时以为自己做不成自己的英雄也能够自娱自乐居于竹林一世，我终究还是一事无成的碌碌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