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与生死 ——读渡边淳一与冯唐有感

性，是心生，是肉，更是灵。
生死，在医生眼里是心电图和脑电波，在哲学家眼里是灵肉存亡的排列组合，在文学家眼里是内心表达的起点终点。所以，有人追求本能的欲念，有人追求文字打败时间。
可惜千年以降，谁也没弄明白它。杨绛活了一百年，人生边上发言，开篇就是灵与肉的困惑。
这难为了两位医生，也成就了他们。他们较常人而言，在更年轻的时候看到死亡、临近死亡的各式灵魂、人类的无能为力。他们写性，就是写灵肉死生。渡边是执死而心生，冯唐是执心生而生。黄书，对于资深已婚女人来说，没有什么诱惑力，看一看有助于理解青春期的孩子。但闪放异彩的文字，及文字间漂泊的灵魂，却深深地吸引了我。
因渡边之死，看了其代表作《失乐园》，只看到人类在肉身情色里挣扎不停，但精神总被肉体打败。偏执是作家的生存之道。一直偏到世人永不可及的轨道上，世人方日日仰视他们若星辰。世人若寻仙觅神一般执着地踏入这轨道，毁灭就跟着来临，要么精神分裂，要么自杀身亡。渡边执死笔，写性的极乐，自己有外遇不离婚超脱活到80岁被男根带走性命。他是看上去唯心唯美的唯物主义者。他与劳伦斯不同。在劳伦斯眼里，性是附在花瓣上的魂魄，是雨中起舞的精灵，肉体只是个药引子。
冯唐反倒可能附了唯心主义神魔。他黄得太嚣张，嚣张到人人都知道这是皮相。在手机上掠了一遍《北京三部曲》，看到文字灿烂，用思考做爱，用想象性交，累人无数，在性的背景上描画一个个灵魂出窍的人。“露滴牡丹开”入了少年冯唐的眼，就不曾离开，在中年的身体里演化出莲花和雷电。他知道自己的双脚离不开地球，所以努力让灵魂上天，让古老的中国文字开放出北京话痞的邪篇。本来冯唐小说只有生的俗趣，没有故意把人整死的，但是看了《素女经》的网上评论，发现他终于忍不住了，写了一个自杀未遂、死不彻底、电子涅槃的人。
突然想到这是事实。据最新科研报道，太赫兹电磁波作用于人类活体精子后，有增强精子活力的迹象，可望用于治疗临床不育。科技和黄书一样，实实在在地降低了人类性欲，现在又服务于人类基因的延续，悖论之中，性凸显出总量的恒定和局部的空虚。
也许，不远的未来，性与生死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