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点传记变低调
写评论的时候,我希望自己不要做读书笔记的搬运工。
但是传记文学有个特点,即使写读后感,也像是在照搬原文。
但这是否正是作者的成功之处?因着作者陈毓贤对事实的绝对尊重,以及对还原真相、记录历史的一份执着,我看到了一个被政治幕布有意无意尘封的史学大师的一生——我深深屏息喟叹,好像我早就感觉到,感觉到就应该有无数个洪业这样的大师,属于民国的,或者不仅仅只属于民国的,这么一代拥有大师精神的人。
洪业还是少年的时候写过一首《猴子戏》,其诗云: 一响锣声又上竿,此番更比那番难。劝君着脚须较稳,多少旁人冷眼看。
比起收录在书本末尾的《剑桥暮年八首》(不知是不是向杜少陵的《秋兴八首》致敬,嗯,肯定是),这首诗锋芒毕露,未经丝毫润饰收敛,甚至欠缺了成熟和风度。但这也许才是洪业内心深处的自我。 如果用佛洛伊德的无意识性本能学说来解释,洪业对历史考证孜孜不倦的追求,以及他晚年也不减少对文化沙龙和大学演讲的热情的原因,可能都和写下这首猴子戏的动机有追本溯源之关联。
交友之妙也是此书一大亮点。洪业喜欢的朋友都是真诚、虔敬、天真、和蔼、甚或有点孩子气的人。我看着照片里岩岩若孤松之独立,傀俄若玉山之将崩的洪业,脑海中却浮现出另一幅画面--画面中洪业含笑看着身边天真烂漫的挚友们,那或是怎样的一种快意。
我直觉里,洪业是个有洁癖的人,因为他实在聪明又天真。
他规定自己一生,要有为,有守,有趣。他不断被推搡着向前,他身不由己,但最后我们回首那个时代,却发觉他兴许是那一代大师中受身外之物所拖累相对较少的大师之一,我忽然想到,也许真的是可以的,人和这个时代的关系,就是这样的,虽然总是时代推动着人,但一旦人的内心确定了一个方向, 那么时代的水只能暂时改变鱼的游向,鱼儿最终还会汇入更广阔的汪洋,那汪洋不叫时代,叫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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