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与幻想——读李敖《然后就去远行》

一位曾经朋友前日传我一首诗，说推荐。
是李敖的《然后就去远行》：

         花开可要欣赏，
 　　 然后就去远行。
 　　 唯有不等花谢，
 　　 才能记得花红。

 　　 有酒可要满饮，
 　　 然后就去远行。
 　　 唯有不等大醉，
 　　 才能觉得微醒。

 　　 有情可要恋爱，
 　　 然后就去远行。
 　　 唯有恋得短暂。
 　　 才能爱得永恒。

读罢此诗，不禁暗暗一笑。也许有人可以说出关于这首诗的各种禅意境界来，我脑海中却只浮现了李敖大师风流浪子，游戏花间的模样。是“浪子”才会这般假意地浅尝辄止，通常的缘由都是“要远行”。 “浪子”，“风流”的常是才子。封建社会灌输人们“女子无才便是德”，也许是那些制定规则的男人们，怕女子有了才，也要学会“风流”了。
关于李敖的感情世界，人们最熟知的，便是他和胡因梦的那段故事。两人的相处，实际上不满一年：相识八个月，结婚三个月多。有传，李敖评述自己为何对昔日女神突然终止爱恋：“经过厕所，望见胡因梦坐在马桶上，因为便秘憋得满脸通红，面目狰狞，我心目中的女神形象从此毁了。”
女神也是人，也要吃喝拉撒。谁教你，用幻想把人包装，虚其名曰“爱”。然后，现实戳穿了你，却要骂它把你欺骗？
查到《李敖回忆录》，里面正有上面的这首诗的创作来由。当时他与一名叫“汝清”的有夫之妇私通十六日，他说：“我真正做到了罗素《婚姻与道德》名著的境界。”十六日耳鬓厮磨之后，他入狱了。这首诗正是他为了纪念那十六日所写。“出狱后多年，一天收到“汝清”的信，约我一见，我没回她；去年一天在远企大楼相遇，我含笑问了一句“好吧”，淡然而别。”
看，才子的私通，也是符合“名著的境界”。才子蹬掉情妇，也是一种“淡然”凄美。让人暗笑不止。也许“才子”最擅长的，便是如此这般幻想，幻想那一番蜻蜓点水、纷纭纠葛、游戏人间之意境。幻想的多了，也便成了真。
其实，我们没人知道“爱”为何物。所谓“爱情”，确都是我们幻想的产物。我们幻想对方，更幻想自己。一点点牺牲，便攀上英雄主义的壮烈，一点点纠葛，便沾染了爱情传奇故事的凄美。
“幻想”是人类通往快乐的最大阻碍。它让我们”zuo”，让我们看不清自己的本质。去除这层梦幻的薄雾，内核里，无非就是自己内心的欲望、贪念、不服、不甘、征服欲、企图心等等等等。这些并不丑恶，只是徒增苦痛罢了。至于罗密欧朱丽叶，梁山伯祝英台，不过是对外界的阻挠而生的反抗心、叛逆心，催化了一种同归于尽，于另一世界自由的寄托。
综观李敖的诸多诗作品，有很多如同“不要爱的太满”之类的语句。回溯大师的情路，惊讶的是，这位风流才子，也竟有三次因情伤而寻短见的做法！是因为受伤太多，才会开始小心翼翼，蜻蜓点水，游戏人间？“唯有恋得短暂，才能爱得永恒。”如是，便可只存在幻想里，是可以“爱的长久”，只是我这凡夫俗子很难理解，若真有爱，哪有心力抽离。
客官一定不禁想问：难道所有醉生梦死的诗词，无非就是一个“zuo”字？这个答案，我也无法告知。但是，人生，无非是每个人活各自的梦罢了。

满月小飞侠 201505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