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世界和我不一样……

工作机器、自杀咨询热线、邪教成员、精神病患者、幸存者……当一个人的前半生充斥着负面标签,他是怎么思考自己,怎么执行自己呢?这本书述说的就是,一个邪教组织最后的幸存者——谭德·布兰森,在社会福利调查员的监视下,在其他不同人的“另眼相看”下,他所做的挣扎、思考甚至幻想,他成为了教派偶像、成为了畅销书作家、成为了预言未来的大师,最后又变成了被通缉的杀人狂。 滑稽又癫狂的一生,谭德通过预言式的劫机,说出了他这短短三十几年的人生。由教义派共同体而生,以工作为使命而存活,当这一切被打破的时候,教义派全员自杀之时,谭德究竟是持什么样的态度? 和哥哥亚当·布兰森回到教义派旧址,谭德说,他的回忆都是美好的,他记忆中的山谷是宁静而安稳的,他记忆中的峡谷平原生活是由人情味的,他记忆中被疼爱着、被细心照顾的事情,他记忆中每一天都是充满幸福与归属感的……教义派被定义为邪教,教义派全员自杀,他一生的信仰为之坍塌,但他仍有余力自欺。只有当哥哥亚当告诉谭德,所有教义派的男孩、女孩都被阉割过,都观看过母亲生产时的痛苦时,这种现实与信仰的内心冲突才达到极致,所有尝试过的行动,都找到了原因。 究竟何为信仰,一个人一生所能坚信的是什么? 我能想到最恰当的类比,就是小孩子相信义务教育课堂上老师说的每一句话一样,而随着年岁增加、眼界变宽,孩子们是在不断打破相信重塑信仰的过程中成长的。孩子们被这个社会所包容,而谭德与这群孩子不同的地方正在于此,他被排斥、被定义、被剥夺,他是不被接受的一群人中的一个。这就是幸存者定义。 当世界和我不一样,这是世界的残忍,还是我的怪异? 我喜欢书中的这段话:
“我只是不想被治疗。不管我真正的问题到底是什么,我都不希望被治疗。在我心中的所有小秘密都拒绝被发现、被说明,拒绝被用孩童时代的经历、化学作用说明。我害怕,究竟在那之后还会留下什么?因此,我从没有让我真正的不满与不安暴露过。我一点儿都不希望让我的任何一点儿忧郁被解决。我从不谈论我死去的家人,而调查员则认为这是哀伤的表现。表现,解决,将它归为过去。”
是的,正如这段谭德的自白一样,社会福利调查员所代表的政府幸存者保护计划是一种讽刺,所有幸存者最终都死亡。这本书用谭德癫狂的表达与行为直击主流世界文化蛮横粗暴的一面,主流社群想当救世主,却又需要人生导师,这也是一种讽刺。这种救世情结背后,才是最无力、最孱弱的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