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话学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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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兰巴特构造的神话学系统如图所示,是一个二级符号系统。
第一级的系统是一个语言学系统,由能指和所指组成符号。第二级的系统才是神话的部分,符号成为了第二级系统的能指,和第二级系统的所指组合在一起,形成了新的符号。而罗兰巴特为了区别于第一层的符号系统,把第二层的符号称为是形式,把神话的表意功能称为是意指作用。
罗兰巴特在写这本书的时候,应当还没有转向晚期的后结构主义/解构主义的倾向。比如他依然假定了有一个自然的语言系统,本身没有发生神话的意义扭曲。当然罗兰巴特在《神话学》中所表述的观点是存在问题的,他假定的“元语言”并非就不是另一种初级符号系统的次生系统。
为了通俗理解这个问题,下面举例:
首先需要了解的是,能指和所指是什么意思?
能指和所指来自于索绪尔的语言学的概念。能指是形象,所指是概念。
比如当我们认为玫瑰是代表激情的。在这里,玫瑰变成了一个符号。玫瑰的意义是被赋予的。也就是说,这里存在着两个东西,一个是玫瑰的形象,一个是激情的概念。而符号是两者的整体或者说两者的复合。
这是语言学层面的东西。
其次需要了解的是,神话是什么意思?
这是罗兰巴特的一个创生。
他认为渗透到社会当中的不单单是纯然的“自然”语言,更多地是存在着多样的神话修辞。神话不仅仅是人们在民俗学/考古学发现的种种泛灵论的古老传说,更是充斥在现代巴黎的种种景观。资本主义的意识形态形塑了今日的神话,这也是为什么他选取了许多碎片式的文化景观作分析的缘故。因为他想通过这种批判来解释小资产阶级生活的伪善。神话本身是派生于语言系统的次生符号系统。罗兰巴特正是意图揭示现代神话的真相。
最后,我们好好聊聊形式和概念(所指)。
符号在第一层次的系统当中是语言系统的末端。在这一层次当中,符号本身是具有意义的。它本身作为一个能指,按照索绪尔的理论来说,具有任意性,它包含的意义是丰富的。(最起码罗兰巴特假定是丰富的......)
罗兰巴特说,当说我名叫雄狮这句话。
当不与一个概念结合的时候,当没有具体语境的时候,这个句子能够包含丰富的意义:我是一头动物,我是一只雄狮,我生活在这样的森林里,我刚捕猎归来,大家要与我分享我的猎物,但我作为更强壮者,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将所有猎物归于我自己,其中最终的一个理由就完全是因为我名叫雄狮。
可是当这句话放在外国公立中学初二年级学生课本当中的时候,它就变成了另外一种意思,这是个例子,用来举例阐明法语的表语的配合规则。而在这样的使用当中,我名叫狮子这句话的意义就贫瘠了,和所指我是一个文法例证结合在一起说明了自身的用途。神话的根本特征在于适应性,它总是针对明确的群体灌输概念。(比如文法的例证性明确针对一年级的学生。)
为什么要揭示神话的真相呢?
罗兰巴特认为神话的本质是一种扭曲的关系————把神话的概念与神话的意义连接起来。符号在神话当中脱离了自身的历史,抽象为了一个高度形式化的能指。而潜在的概念又通过意识形态的灌输,掩盖自身的痕迹。这种神秘化/神话化掩盖了事实本身。
可参考神话学《葡萄酒和牛奶》的部分,或者黑人士兵朝法国国旗敬军礼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