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情人》--绿色的爱

《舅舅情人》是王小波作品中最纯美的一篇，即便或许不够深刻，却是独具特色。 面对这样一篇美文，我多次想写点什么却又无从说起，即使摘录都会让我摘录大半篇，那样摘录就会太长了。因为它简直是字字珠玑。王小波把夏天的绿色，把唐朝长安城的夏天写的太美了。即便距离初读已有多年，我依然记得“高宗在世的时候，四海清平”这样简单而韵律美好的文字。 这个故事讲的是一种“绿色的爱”。 “那女孩说，她体会到的爱和她很不同。从前她在终南山下，有一回到山里去，时值仲夏，闷热而无雨，她走到一个山谷里，头上的树叶就如阴天一样严丝合缝，身边是高与人齐的绿草，树干和岩石上长满青苔。在一片绿荫中她走过一个水塘，浅绿色的浮萍遮满了水面，几乎看不到黑色的水面。 女孩说，山谷里的空气也绝不流动，好像绿色的油，令人窒息，在一片浓绿之中，她看到一点白色，那是一具雪白的骸骨端坐在深草之中。那时她大受震撼，在一片寂静中抚摸自己的肢体，只觉得滑润而冰凉，于是她体会到最纯粹的恐怖，就如王安的老婆被铁链锁住脖子时。然后她又感到爱从恐惧中生化出来，就如绿草中的骸骨一样雪白，像秋后的白桦树干，又滑又凉。” 女孩的爱从恐惧中而生，却和女贼被捕快套上锁链时SM的爱有所不同，也不同于《革命时期的爱情》或是《黄金时代》里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虽然王安面对女孩的双手时，如同多年前面对女贼的秀颈时一样感到诱惑，但是大叔没有推倒萝莉，而是“也准备爱她，可是不知怎么爱才好。如果她再大几岁，或者在市井里住过几年，那么一切都简单了，现在要他去爱简直是岂有此理。”女孩在深山中体会到的爱，让王安感觉怪诞，无从捉摸，但是“他们在绿荫中走了很久。王安很放松，很愉快，他感觉她贴体的触觉、嗅觉和遥远的听觉、视觉逐渐分开。她在很近的地方，女孩在很远的地方。当冰凉蠕动的感觉深入内心的时候，王安知道自己在爱了。”于是，“王安看到女孩在一片绿荫之中。他终于伸出一根粗大的手指，按在她胸骨上，不带一点肉欲地说，他爱她，他对她充满了绿色的爱。” “女孩听见这句话，就从浴桶里跳出去走了，再也没有回来。 ”再次说明绿色的爱不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而是女孩面对自然的震撼，也是王安面对女孩的自然气息的感悟，上至天子下至百姓都无法抵挡自然和自由的诱惑。 所以，《舅舅情人》依然是对自由的向往，只是不同于其他作品曲折的写法，而是更为直接，更加唯美。 2011-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