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理,神话,历史、文学,抑或兼而有之?!
《山海经》是一本什么样的书?很久之前,我曾经想当然地以为它是一本经书,或者即使不是和尚们、道士们的书,也该是一本很严肃的知识集——比如《道德经》一类的书罢?!没想到还真不是这样的。后来,我以为,《山海经》应该是一本地理类的书,你看它的组成,要么是《山经》,要么是《海经》,后世郦道元的《水经注》,似乎就与《山海经》有异曲同工之妙,因为《水经注》就是中国古代一部最全面、最系统的综合性地理著作,其中详细记载了一千多条大小河流及有关的历史遗迹、人物掌故、神话传说等——这样来理解《山海经》,似乎也有点儿道理。毕竟,《隋书》就曾经把《山海经》列是史部的地理类,而且其中所记载山、水、国、族、动物和植物,也是地理的范畴。至清代的《四库全书》,才把它列在了子部的小说家类——但或者,《山海经》也不是纯粹的小说……
中国古代的书,特别是很早很早的书,多半都是由“巫”所用的一种具有神奇作用的工具,采用口耳相传的方式来进行传播。《山海经》就属于这样一类。知识和文字在蒙昧时代一般都是掌握在“巫”一类的人手中,孔子曾说的“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有一种断句方式和相应的解释就是指的这一个。经西汉刘向、刘歆父子校刊而成,始成为现在的这个版本。历史上较为有名的注者是西晋的郭璞,后来的考证注释还有清代毕沅撰著的《山海经新校正》和以及郝懿行撰著的《山海经笺疏》。今天看到的这个后浪版的《山海经全译》,作者是袁珂,也是个大家,长期从事中国文学暨神话学的研究。袁珂所著的这个《山海经》,深浅程度掌握得非常得当,既可以当作专著来读,又可以当作休闲读物来读,雅俗皆可共赏之。
袁珂版的《山海经全译》,降低了一直以来的《山海经》阅读、理解上的难度,有原文——古文基础好的,可以直接读;遇到不懂的地方,还可以参照后面的“注释”——这个“注释”袁珂先生也是倾注了自己极大的精力;古文基础实在不怎么样的读者,比如孩子,可以直接看每一篇后面的译文——译文也是由袁珂先生一篇一篇精心撰写的,撰写的标准就是力求能够准确达意,以直译为主,小部分文字采用音译。所以,这不仅是一本适用年龄范围极广的文学书,更是一本非常注重学术性和资料性、同时兼顾了通俗性的好书。
最初记得《山海经》,始自鲁迅先生曾写过的《阿长与<山海经>》一文的标题。后来才知道,譬如很熟悉的精卫填海、大禹治水、后羿射日、共工怒触不周山、夸父逐日等经典故事,其实大部分就来自于《山海经》中的《荒经》以下五篇;再后来,晋代陶渊明所写的《读山海经·其十》一诗中写道:“精卫衔微木,将以填沧海。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其中的角色和故事同样源自《山海经》。由此可见,这实在是一部非常奇特的书——不算专业的分类法,就我们普通人看来,《山海经》既是一部地理书,同时也是一部神话书,更是一部历史书——其中肯定隐藏了不少远古时代的历史事实,只不过是披上了神话的“外衣”而已;当然也确实是一部文学书。怎么理解其实都可以,因为它确实具有这一类的特征。
《山海经》的历史地位已经不需要多说。它本来就是智慧的结晶,对后世的影响力也非常大,譬如在《老子》《庄子》《淮南子》《左传》《史记》等就可以寻见《山海经》的影子——早就不局限于纯粹的文学书范畴了。
读这本《山海经全译》,其实不必急于看正文,而是应该首先读一读最开始的“前言”。洋洋洒洒的十来页“前言”部分,清晰地体现了译者袁珂对这本书的理解和把握,对读者阅读本书能够起到提纲挈领的作用,在这儿耽搁点工夫还是非常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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