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所有战斗着的理想主义者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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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炘是不可能被标签化和符号化的,三言两语概括的蠢话也是不能说的,这辈子都不可能,那只能说一下新书《坏一坏》这样子。 拿到新书甚是欢喜,里面的文章十有八九看过,在每一个枯燥郁结或是平淡非常的日子里,一字一句郑重其事的阅读。这阅读更像探险,一路都是以睿智和自由作支柱的新奇风景。 一 他笔下侠骨柔情野蛮生长的女子,全是走路带风,胸中有血,泼辣极致的天蝎女子。又像是从江南水乡氤氲晨雾里款款行来的美人,水佩风裳,拥有干净面孔,细腻眉眼,清澈湖泊似的眼睛。
不管是《红虾》里面的吴清涟,还是《兰州莎莎》的莎莎,抑或是《愁容骑士》的沈清,《七号公园》的辛蔚,无一例外。
二 这里说一下楼上几位没有提到的,“北方美食资深学者”的名头那可不是乱说的,你说谁还没点品鉴美食的能力,不就吃嘛,谁不会?但要你写出来,还写得看书的人就凭那么几段话儿把没见过没尝过的美食在脑海里还原,连纸张也似沾染了食物的香气,引得读者垂涎欲滴食指大动,恨不得立马跳下床奔向后山横扫小吃街以解肠胃之苦的就不多了。
这还不算什么,王国维说:“一切景语皆情语”到凉炘这变成“一切食语皆人语”。
吴清涟是鲜香的麻辣小龙虾和野山椒。
莎莎是坚韧劲道的蓬灰拉面。
沈清是酸甜的橘子。
沈念念是回味无穷的红柳烤肉。
苏姑娘是幽清甘雅的茶叶。
寄情于食。实在高明。我粗浅地概括一句就是:这些姑娘都如食物一般美味。个中滋味,则需您亲自品尝与体会,我就不赘述了。
三 小说有两个层面,早期的凉炘作品,不按这本书的顺序排列的话,诸如《七月公园》《蝉的歌》《在云端》,犹如优美的近代诗,是诗意的对个体命运的考察和关怀。
而后期的小说开始在更深层面展开关于人的生存状态、人的生存希望、以及人的生存意义和价值的思想和驳难。
看《小森林》就一目了然:“首先我不能站在远处抒情,在土地上红花盛开、人民笑逐颜开时,说一些玲珑剔透的句子。在土地上满目疮痍、人民颠沛流离的时候,写一些隐晦愤怒的哀伤。也不能像王队长一样,什么都太懂,什么都不管,并把这一切归为命运。这两个活法我都活不来,我天生瘙痒,必须亲身投入战斗,保护拥有的一切不被人夺走,保护温水湾里我爱的一切。” 号角已经吹响,战斗势在必行。 《愁容骑士》、《文机器猫的人》、《另一把羊角匕首》这一类与现实对抗的文章里,能看出作者总是同时观照,构想两个不同方向的观念,命题或形象,不断进行质疑、诘难,在肯定与否定之间不断往复,在旋进中将思考引向深入。他凭直觉把握着油滑和幽默的尺度,将浮泛世态讽刺推进到对深沉命运的探讨。
颇具智性色彩和使命意味。
五 认识凉炘之前,我不知道文笔可以有这么多层次:颜色、温度、比喻、节奏、情感……简明扼要,切中要害,而且不卖弄,十分近人。写文确实是要靠一点匠人精神的。尤其是文笔跟语言,要像锻造刀刃一般,无论你是喜欢重剑无锋,还是花饰华丽的袖剑,抑或吹毛断发的匕首,都是要经过千锤百炼的。
“二十几只赤红色的大虾,在泔水里刺破了凝固的油皮,缓缓陷进去,被破碎的葱叶子、带毛的碎猪毛,以及发了霉的烂皮蛋所淹没。冒出数个粘稠的大泡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拎着包大跨步跑进去,跑进我盛夏里的蚊子王朝,跑进我下雨时的水帘洞,跑进我冬天里的广寒宫,跑进我美好的选择。”
这些都是顶好的,既赏心悦目,又能一击致命的。你挖破脑袋搜肠刮肚也想不出比这更好的能形容当时情境的句子。
所以凉炘说他读王二之前是不太看书的,这绝对是屁话,他的文章,不无脑煽情,也不耽溺于各种细节描写。看得出来文笔经过了很深的淬炼,有轻有重,有舍有留,如《兰子河边》里古典底蕴不经意流露出的雅致,很是沁人心脾。这些肯定是少不了古典文化诗词的浸染。而诸如《听reality的女人》的软科幻,《十七楼房客》的双重人格,是绝离不开电影艺术滋养的。
六 王小波是凉炘的精神骑士,让他来到生活的阳面,提笔战斗。 凉炘则是我的精神骑士,是我艰苦跋涉于无垠瀚海,陡然望见一盏火也似的明灯。 希望你也能在这本书中找到自己的骑士,他清爽,磊落,充满智慧,充满奔跑般的自由。与你并肩作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