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博科夫小识
纳博科夫可能是我读过的把玩语言方面最为得心应手的一位作家,他奇异的叙述手法及书内之书与书外之书的环环相套有时几乎是前无古人的创制。在他而言,一个独立的事件能够发展为一个完整的小说,或是相反,借助语言自身固有的逻辑,就像一个陈述句生出一个从句一样简单。似乎也可以这样理解,语言就是他所谓的“神话故事”的载体,或是相反,而这一切的源头就是他的语言。只要第一句话已经开了个头,他便会继续下去,也就是说,世界将继续下去。这听起来是不是有点像“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好吧,可对纳博科夫来说,这句格言或许并不新颖,他或许还会补充一句:语言本身比语言写下的东西还要重要。无论他面对的是什么,他都会扩展它,或是让它翻个个儿,这也是一种扩展。对他来说,艺术即是语言,语言即是艺术,两者互为彼此,何者更为真实,尚不得而知。无论如何,如果其中之一可被感知,另一个亦必定如此。急刹车的感觉常常发生在他的小说叙述之中,他的长篇小说尤其如此,因为他就在这里进入有一个必要的停顿,他可以在看似寻常的地方顺遂而惊险地耸起另外一种叙述(譬如《梦锁危情》269页,顺便说之后的那个短暂停顿,恰是波森瞬间的心理感受,直接用“ 我”来描述)。这种充满新奇的冒险精神或者炫耀精神,以及天生的幻想气质的作品,可能只有他这样“固执己见”的作家才写得出来吧,虽然我觉得这更多的是一种“不可无一不可有二”的作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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