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来谈一下肉体与灵魂,生与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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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学问题真的很难说清楚,如果看不明白的话,建议大家还是去看原著或者上一下《耶鲁大学公开课 哲学:死亡》)
偶然看了一集《耶鲁大学公开课 哲学:死亡》的公开课,自此开启探寻肉体和灵魂,存在与死亡的路。《斐多篇》乃古希腊哲学大家柏拉图的著作,一般情况下,它和古代罗马皇帝 马可·奥勒留的个人哲学思考著作《沉思录》一同出版(关于《耶鲁大学:死亡哲学》和《沉思录》的感想日后我会陆续再写)。在《斐多篇》中,柏拉图描述了苏格拉底在临死之际,与其友其徒斐多等人的交谈。作者借苏格拉底之口,阐述了自己对生死,对肉体和灵魂,对人的本质的哲学思考。
在谈肉体和灵魂前,很有必要谈一下肉体和灵魂的哲学来源。根据对人的本质及组成的不同看法,哲学界分为两大流派: 物理主义( Physicalism )和二元论(dualism)。
物理主义认为:人的组成部分只有肉体或身体(body),因为有鲜活的身体,人才能吃饭睡觉,运动思考。身体的死亡即人的死亡,没有了身体,人就无法活动,也可以说这个人“不存在”了。
二元论认为:人是由肉体(body)和灵魂(soul)构成的。肉体死亡后,只要灵魂不死,人就不算是死亡。而且二元论认为肉体主司人的肉欲、欲望、需求等感性原始部分,灵魂则负责反省、总结、思考等理性部分。灵魂虽然对肉体有指导作用,它能指导肉体去行为,但是肉体因为对物质的不断渴求,会阻碍灵魂追求真理、追求理性。
基于以上这点,二元论就引申出了两个理论:
一、灵魂(soul)与肉体(body)是对立的,它们会相互阻碍各自获得想要的东西。举例说明:当你减肥的时候,你很想吃肉,这是肉体对食物的渴求。但是灵魂会阻止去吃,它会理性地和你说:吃肉就会使你之前的努力前功尽弃。同理,当你的灵魂告诉你自己减肥不吃肉才能有效,但你的肉体就会不断引诱你去吃。因此,二元论又被称为“对立主义”
二、人的本质是灵魂(soul):因为人是由 肉体(body)和灵魂(soul)组成的,所以即使肉体(body)死亡了,只要灵魂仍“存在”,人即存在,人就还活着,人就还能行动思考。从这个层面上讲,二元论(dualism)归根结底是一元论( Monism )的一种。因为在本质上,灵魂才是人的核心。
在本书中,柏拉图支持的是二元论,即person=body+soul,但究其根本person=soul。他塑造苏格拉底蒙冤判死的极端处境,讲述了苏格拉底为什么明明能逃出牢狱,获取生存的前提下,还要选择死;为什么他不惧怕死亡反而期望死亡。
先来谈一下苏格拉底为什么明明可通过朋友的帮助逃离监狱,却还要留在雅典接受死刑。他认为,他是雅典人,如果不能接受雅典的法律制度,他大可在之前的数十年中离开雅典,去往其他城邦。但既然他留在了雅典生活,就意味着他认同雅典的民主制度,必须遵循雅典的制度,不可因为制度对自己不利,而出尔反尔,使用小伎俩逃离制度的制约。
苏格拉底认为,哲学家不应该在乎事物是否对自己有利,而更应该在乎事物是否正确正义。四星或许是对自己不利的事,但是遵循制度比谋取自己的利益更加重要正确,因此,他必须服从处决,接受雅典民主法院对自己的“制裁”。
一开始时,我的确是不能理解苏格拉底的做法,但是听过他的一番解释后,苏格拉底甘愿伏法的行为也是一个公民知法守法的表现。我们之所以害怕死亡,是因为害怕失去,失去名利金钱,失去在人世间的快乐,失去这世界上对我们有利的,给我们带来快感的东西。正因如此,在选择时,我们更趋于选择对自己有利而非正义正确的事物。有时候,把利益看太重,就会忘记出发的起点,就会忘记对于一个人,一个社会而言,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当然,即使苏格拉底伏法的做法是正确的,但从另一方面,我并不认为这一定就是“正义”。原因有二:一、苏格拉底追求的是绝对的“正义”,这是一个挺美好的理想,但是在现实生活中,更多的是“相对正义”,即我以为的“统治者的正义”。为了巩固其统治,统治者会将其罪恶美其名曰:“大多数人的正义”,但这种“正义”真的是正义吗?还是只是一种粉饰的阴谋?罗斯福曾说:“和平比正义更容易辨别,因为正义永远属于胜利一方。”我不知道这世界有多少是对的,多少是错的;不知道有多少光明,有多少黑暗;不知道有多少真的正义,不知道有多少假的“正义”,但作为一名普通老百姓,我能做的,就是在纷扰的世界中保持自己的理性,不随波逐流,人云亦云,爱恨之前,先了解。
其次,苏格拉底之所以被处决,并非由于雅典的民主主义,我以为更多的是民粹主义和盲目民主。雅典的民主制度是西方乃至全世界现代民主制度的奠基石,它实行的是“直接民主”制度,强调每一个公民作为社会的一份子,都应该参与到社会政治事务的决策中,都应该有社会政治事务的决策权。
但这样就真的民主了吗?首先,每个人对政治都有不同的看法, 有不同的政治主张,为了实现自己的利益,人们会向他人推销自己的主张,攻击反对者的政治想法。其二,社会发展至今,公民真的具有与民主制度相匹配的民主意识吗?民主意识是民主制度的精神基础,若民主意识尚未形成成熟,那民主制度也只是一个摇摇欲坠的空壳。诚然,直到现在,就算是先进的西方国家,成熟的民主意识也并未在每个公民中形成。民主制度的缺失,理性受感性刺激的影响,致使人民是容易是鼓动和摆布的,三言两语的鼓动,他们就能群起力撑或反驳。
就像上月英国公投脱欧(Brexit)一样,我无法预测英国脱欧对英国和世界的影响,但只想问一下在投出那一票前,有多少人想清楚脱欧对英国的影响?如果想清楚了,那就不会出现“what is Europe Union”在Google上搜索置顶的囧境。直接民主真的能“民主”实践吗?
说了那么多,还是说回苏格拉底的死吧。苏格拉底之所以不怕死,甚至期望死亡还有另一原因:如上文所述,苏格拉底认为人是由灵魂和肉体组成的,肉体与灵魂是对立的,会阻碍灵魂去找寻真理,因此,只有肉体的死亡,灵魂才能获得解放,才能真正自由地接近神,接近真理。死亡,不是终点,是另一种起点。
首先说一下我对人的本质的看法吧。我是一个物理主义者(physicialism),弗洛伊德等现当代科学家对人的研究已经宣告上帝已死,灵魂虚无。灵魂说梦幻神秘,但无法说服我理性部分和这个冷酷的科学世界。
不过我认同死亡不是终点,而是另一种起点。死亡,对死者是生命的终点,这毋庸置疑。但是对活着的人来说,是人生的另一个路程的开始。
随着我的成长,有些老者不可避免就得离去。长这么大,我也参加过几次葬礼,不知道是受周边环境的影响还是真的不舍悲伤,我也会流几滴眼泪。总有这样的感觉:一个人的离去,好像一段关系的终结。记忆里面有他的位置,但是在生活中,已经没有他的位置,或者说,他的位置在你的记忆中空了,在现实生活中被其他代替了。
这时不免感伤,但是望着身边稚嫩的小孩,会有些许释然:人生就是这样啊,生老病死,有人来,有人走,有人出生成长,有人衰老告别。是时候将过去的关系,过去的记忆收起来,开始一段新的旅程。
他人的人生节点,人生终点
也是我的人生里程碑
我的人生节点,我的终点
也是他人的人生节点
人与人,就是这样相互影响着,这样证明着我们在自己的人生,在他人的人生中,活过。
(最后一句话,好像村上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