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盛世之梦
——《饥饿的盛世:乾隆时代的得与失》
文/塞北1573
回首中国历史,盛世,是所有开明君主永远的追求,而被称颂为“盛世”,也一定程度上成为在位者执政有方、手腕精明的代表,这和中国漫长的封建统治不无关系。封建时代,中国实行的是“人治”,是一家之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从我的理解上,执政者其人对于整个国家承担了很大的责任,虽然他确实享受到了无上的权力。
张宏杰《饥饿的盛世:乾隆时代的得与失》选择了历史上最常被提及的盛世之一——康乾盛世。从被康熙幸运的被选中开始,到在遗憾未能取得“平定白莲教起义之战”胜利中国结束,着落于乾隆的分析解构,从政治、经济、文化、武力等几个方面系统分析了乾隆时代所谓“盛世”下的境况。纵向对比了“文景之治”“开元盛世”等其他盛世,横向上对比了同时代世界尤其是欧洲的景象。作者用通俗化语言,展示了一个不同于历史课本中的“饥饿的”盛世,并从根本上分析了原因和真实状态。
书中先从“盛世”讲起,分析了早期乾隆统治下社会上升的状态。乾隆吸取其父雍正被人诟病的教训,早期想要以儒家思想治国,软硬兼施,精明而温和,在和官僚们的交锋中逐渐摸清臣子的套路和思想,加以运用,同时体恤农民,减免农业税、鼓励开垦、治理灾荒、兴修水利,因此其执政间以高情商、高智商做出了一系列功绩。
在一定意义中,乾隆确实完成了一个“盛世”的塑造:化解了威胁皇权的敌国威胁、农民起义、权臣干政、太监擅权、后妃干政、外戚乱政、朋党之争、地方割据等其他势力,皇权真正意义上达到了“至高无上”;经济总量巨大,“一直到乾隆辞世之际,中国都是世界第一经济强国”;军事力量强大,真正控制了边疆地区;最后人口达到空前数目。以戴逸先生说:“康雍乾盛世是中国历史上发展程度最高,最兴旺繁荣的盛世。”
但早期的宽和也产生了一系列问题:贪腐、官员工作效率低,甚至是反动。乾隆帝感觉到无比的“冤屈、愤怒和委屈”,他的治国思想逐渐从儒家倾向于法家,需要的是“驯服和沉默”。中期之后的乾隆对社会的控制也逐渐加大,加上长期并持续被歌颂的“盛世”之名,乾隆帝无法意识到“外表繁荣富庶的处于盛世中的大国难以想象的贫穷”。
这种贫困体现在四个方面:底层民众生活上——没有任何人丰衣足食,人口增长的速度高于粮食生产水平的提升速度,马戛尔尼说:“我没有见到一块土地不是用无限的辛劳加以耕作,来生产它能够生长的每一种粮食和蔬菜”;政治上的贫困——社会强烈的两极分化,没有中间阶层;思想文化的贫困——大兴文字狱,构建“标准”历史、蓄意制造冤案、反对自由讲学,“乾隆以虎视之态,粗暴剥夺了儒学赋予读书人的立志求名之心、守护良心之责,只给他们为稻粱谋这一个生存任务”;民众权力的贫瘠——打击“越级上访”,拒绝民众意识,进行严格的专制政治;贫瘠的发展——闭目塞听、闭关锁国,在工业革命和全球化开始发展的时刻,中国还在使用冷兵器。
在看似处处彰显“大国”国威和体面之下,英国使团回国后的结论是:极端的贫穷、无助的困苦,连年不断的饥馑,“他们的道德观念和行为完全由朝廷的意识形态所左右”。英国人在1973年“跪求乾隆而没有得到的东西,在1842年通过鸦片战争一条不少的得到了”不得不说是莫大的讽刺。
盛世的产生需要英明的帝王,但最后总结中国封建历史上统治者追求的“盛世梦”,更多的是对前一阶段大灾难大破坏的“弥补”,是“极衰之世付出高昂学费后考出的高分”——盛世的前奏是衰世,结局也是衰世——而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2017.11.7
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