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少女时代的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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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离开十七八岁已经很远了。
如果说十七八岁还是草莓的年纪,此时此刻的我,大概就已经是一颗坚果了吧(笑),包裹了一层被时间冲刷过的坚硬外壳,不管是糖炒还是炭烧都铮亮如初,如果咬开外壳,里面是干干脆脆的果仁,比外壳要软那么一点儿,但终归也是硬的。
让一颗坚果去读草莓的故事,总有那么一点儿违和感。
所以,我开了一盒新的书签,一边翻书,一边打算夹在我想吐槽的情节里。开场八十来页,书签哗啦啦用了四五个,看着书里面稚嫩到冒傻气的少女心,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坐拥上帝视角的老妖婆,恨不得一边嗑瓜子一边发弹幕,但……再看下去半本,手里的书签就再没花出去。
不知不觉,还是入戏了。
想想也是,谁没有过一个中二的少女时代啊。
过年的时候,给整个屋子大扫除,翻出来一本十七八岁的日记。不厚的一个本子,记录了那一年里发生的故事,暗恋也好,恋爱也好,忧伤也好,甜蜜也好,每一段文字看起来都如此陌生,陌生到甚至让我有了一种强烈的羞耻感:那个又中二又白目,又自卑又花痴的人,真的是曾经的我吗?
花了一个下午,悄悄用碎纸机一页一页地把那些过去“毁尸灭迹”。那种感觉,就像是读着《草莓》里的故事,每一段看起来离谱的情节,或许都在某一个少女的身上真实地发生过,每一段让人难以理解的情绪,或许也都是曾经记载在某个日记本里的话语。
看《草莓》的时候,会想为什么她们有时候会这么蠢:面对在乎的人,鼓不起勇气;碰到喜欢的人,又把自己低到尘埃里;明明是被伤了心,却还要加倍伤害自己……但回望时光隧道里的那个自己,尽管走着不同的故事线,却有着相似的心情,每一个明天都充满未知,每一段现在都充满犹豫,没有那些蠢过的日子,没有那些为错误付出的代价,或许就不会有今天的成熟和坚定。
比如十七八岁的璐宛溪,怀着少女的白日梦,看上去普普通通,在友情和爱情里面摇摇摆摆,活在梦幻般的世界里,永远看不清真正珍贵的东西。总有一天,她会知道,友情不是过家家的游戏。在黑白世界边缘游走的鹿安,也不会是她的终点。
比如十七八岁的卢一荻,她总是恨错了该爱的人,爱错了该恨的人,敷衍着掏心的人,掏心给敷衍的人,以为身体就是自己的武器,以为互相伤害就是最高级的爱。总有一天,她会醒过来,把这段回忆删除,不再把自己胡乱丢给什么人去寻找短暂的温暖,而是像一个成熟的大人那样学会照顾自己。
比如十七八岁的陶梦茹。如果她还有明天,如果她还有再来一次的机会。她不需要那么怯懦,不需要等着别人的怜惜和幡然悔悟。如果知道生命只有十七八年的时间,每一分钟都应该活得像自己。亲吻想要的嘴唇,拥抱善良的闺密,向一直勇敢的母亲道谢。她欠自己一次真正享受活着感觉的机会,无须为疾病而感到抱歉,毕竟很多人默默活了一辈子,也就是压抑着渴望成了别人的影子。
故事里的男孩,面目模糊。他们都像是少女们青春期的幻想。有时候是白马王子,有时候是霸道总裁,有时候是黑帮老大,有时候又是一个遥远的闪光的影子。
但少女们啊,她们都会长大。
每一棵草莓的命运都不相同,但每一颗草莓都知道,愚蠢、天真、无知、任性的日子终究会过去,时间会带给她们坚硬的外壳,总有那么一天,她们会发现,改变了命运的那个人,不是别人,而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