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是质朴又华美的想念
按编者悉,本书原文被教育部编为八年级(上)语文教材自主阅读推荐版块。至少在笔者的学生生涯当中,很少能够有这样言之有物又带着极强民族自豪感的作品被用作青少年读物出现,记忆更深刻的则是各类世界经典名著选读。这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因为我们可以不再单单只是用老故事里的东西来帮助学生建立起“国家强大”的自信,更多与当下时代的接轨,更多可供选择的有牌面的信息积累,更多的与世界对话的机会与权力。最近的十年,单以初、中等教育论,的确实现了可见的极大进步。
而作者李鸣生所做的,则是国内文学领域的一次突破。在此之前,我们很难将科技成就所代表的图强之举,与长篇小说相关联。从本质上来说,这二者间其实有着极难逾越的鸿沟,表述以部分群体的努力所实现的技术进步,来反映社会、民族、国家的现实情怀,这样强烈的主流情绪难免无法引起大多受众的阅读兴趣,然而《飞向太空港》却有些另辟蹊径的意思。
冯立三在点评中称:
航天文学是个题材性概念, 飞向太空港并不是报告文学,。
以“长征三号”运载火箭成功发射外国卫星为蓝本,以第一人称深入西昌发射基地的方式,与诸多科研人员共同见证火箭的腾飞,其间包括历史回顾、采访实录、个人点评、奇闻趣事。李鸣生的目光分明是放置在更广阔的视野之上的,从世界航天史到中国尝试火箭发射,他提及过这样一次不大不小的尴尬,1984年长征三号首飞成功,与此同时,《参考消息》登出中国购买美国和法国运载火箭的行为。这或许是积弱大国在当时的无奈,也是改革开放后我国在世界舞台所扮演的角色的缩影。不仅是国外媒体的忽视,即使对国内群体来说,未来何去何从同样难以树立信心。
屈原的《天问》中留有如下言语。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 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冥昭瞢暗,谁能极之? 冯翼惟象,何以识之? 明明暗暗,惟时何为? 阴阳三合,何本何化? 圜则九重,孰营度之?
对于懵懂的中国人来说,他们与头顶着的那片世界始终不曾真正交汇过。这也是为什么一代又一代研究员奔赴大凉山区,以天为盖地为庐,在那样陌生而贫瘠的地方扎根十数年,其代价与个人的收获在我看来依旧是不对等的。太多的默默无闻终究只能数造寥寥无几的英雄故事,绝大多数人的故事都被压在了天与山之间。
不仅仅是中国,李鸣生记录下的每一个国家的尝试都是伴随着悲壮的情绪在的。这也正是一本书能够激起读者兴奋的缘故,初来乍到的美国访客面对秀丽大山啧啧称奇,而另一边的中国代表却如同长期耕作在乡间的老农沉默不语,这其中的反差也是不得已的再现。
群体性的英雄故事是最难被展开的,即使李鸣生已经足够用心的刻画了戚处长、佟连捷、余福良等等数十人,可依旧还是太少了。为了一片繁星充盈的华丽的梦,太多人在这里失去了青春,这是对科技工作者的致敬,而于文学而言,这又是对群像化叙述的最真实的写照,因为隐匿在辉煌背后的无名勇者才是整个文学的基石。
明知不能成功,明知必死无疑,依然慷慨而行。一般说来这种行为有着很多称呼,比如愚蠢、不自量力、飞蛾扑火等,在西方人的眼中,这更是一种不可思议的违反逻辑的行为。 而在中国古老的哲学中,这种行为有着一个恰如其当的名称: 知其不可而为之。 我深信,这正是我们这个伟大民族的魂魄。
当年明月的这段话我始终记忆犹新,这是对那些勇者最好的论证。虽然不曾亲眼目睹过火箭升空时的人海沸腾,但我有幸经历过01年申奥成功时的万人空巷,寝室大楼里灯火通明照应着街头巷尾的欢呼雀跃。来自千万人汇聚起来的喜悦是无比真实和激越的,那些自发的爱国情怀和对未来热切的憧憬才是文字无法承受之重量。
曾和朋友聊过关于航天在内的不常用知识对大众来说到底有无必要。朋友说当他经历过不用望远镜就能看到流星雨,可以指着黄道十二宫对着身边人一一分享的时候,他便惊讶发现,原来那片浩瀚真的能够充实一个人的满足感,不期待与历史长河中的伟人同舟,但那一刻似乎又与天地合而为一。。
喜欢一句记不清出处的句子——
自此后,“星空”对你来说不再只是一个名词,而是一种更具象更有内涵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