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与特权》对我阶级观念的更新
本人在本文中努力坚持无产者的阶级立场。
本人用了十天深情读完《权力与特权:社会分层的理论》,在边缘的皖西北市县边区生活下,感觉这本书对我的阶级观念产生了更新效果。本次书评就这些更新要点着重散漫而谈,如有行文突兀之处,暂请读者见谅,改日润色。
个人多年来接触正统的马克思主义阶级观念:阶级二元对立,分剥削阶级和被剥削阶级。补充的阶级对立概念有:脑力劳动阶级和体力劳动阶级――而这主要被社会化大分工而解释。五四后的革命文学充分渲染了阶级对立的氛围。
当年我跑到政治老师身边说:我怎么觉着,我们之间有阶级矛盾?政治老师激动而鄙夷地回复我:我们怎么能是敌人!――阶级矛盾导致阶级对立而形成敌我斗争,这是正统马克思主义给我造成的主要思想偏见。(狮子不屑把我这种蚊子当敌人对待,又是一说。)
在中国,因为特殊的历史文化背景,阶级矛盾,很容易误解为敌我矛盾。于是为了维护“最广泛的社会主义爱国统一战线”,我们更多使用“阶层”一词。在《权力与特权》一书中,“阶级”大多说都是阶层的意思。
权力与特权,总是意味者社会不平等的存在。而我们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里的“平等”也只是集中表现在宪法条文上。
作为一个英语残疾的优秀高中毕业生,努力了十年,在可预期的不久将来里还没有看到取得一个被知识分子认可的(脑力)工作职位的可能。――这种用学历证书设置社会阶层分化也是很明显而实在的。
教育事业的迅速发展,让原来完成一系列任务最低要求的人都(可能)有机会竞争一项有利活动参与权的情况,变成了,只有明显看起来够专业的人,在专业前辈认可的体制下才能参与竞争。(资格认证体系中的主要指标首先不是你的实际操作能力,而是获得这些操作能力的程序。)――权力与特权参与资格从最低标准上升到最高标准。(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牲口用――这句时代调侃就是很好的证据。)
当年,马克思在努力塑造无产阶级的阶级国际友爱同情心时,也强调了无产阶级中存在叛徒――流氓无产阶级,这是一群为了个人私利而成为保守资产阶级帮凶的人。
马克思时代,是一个暴力对抗暴力优先有效的时代。这个时代阶级对立和敌我对立的内涵高度一致。
而现在,全球主流国家有都处在相对和平的环境中,各种人才都有一定的上升渠道。马克思认为的生死存亡式的斗争基础已经部分瓦解了。许多阶层矛盾之间都有大量调和余地。而社会主义我国,工人阶层的社会地位整体上明显没有西方工会组织发达的国家的工人的高,也让我国社会学学者和工会组织领导有些黯然低调。
我们再用常识语言谈谈“权力与特权”。权力,做一件事或不做一件事不受他人意志(敌对)干扰的执行能力以及执行环境。特权,一小部分(特殊的人)才拥有,而且(或明或暗得)排斥其他人享用的权力。
我们从一般的受教育权分析一下其中的权力与特权:义务教育的普及给一般人提供了比较充分的执行受教育权的环境。(而作为受义务教育的义务,整体上来说没有被强制,你真想辍学,也是很容易操作的。),中考的设置,已经发挥不了良好的社会分工分流效用,而这成为受教育不平等的体制化标志。大多数学生都能上高中,而高中跟高中之间,就像穿着差不多的衣服而银行存款是三位数与六位数的区别。
高考分批次录取、大学社会影响力排名,都是受教育权上的层次分化。(一种事物存在久了,就能给这种事物找到许多合理性:同样的学历,我们优先录用毕业大学排名靠前的人……)
那教育中的特权在哪里?有些人可以花钱买学历,而这样的学历比你努力学习得到的同等学历有更优越的使用效果……
我们更多使用一个主客观糅合的概念――社会地位,来判断对所在社会的满意度。而社会地位是社会分层在主观上的综合反应,说综合,是因为社会分层是多维化的了,在不同维度上相对社会地位容易很不一致,于是需要主观上进行加权平均后来判断。
当然,决定社会分层的因素从基础性强弱上来考虑,现在(在我国)大致可以这么排列:
物质财富―政治权位―智能影响――道德影响――(遗传优势、团体势力……)
马克思的经济决定论,要求我们把物质财富放在政治权位前面作为更基础的影响社会分层的因素。尤其是在市场经济环境中。钱可以(高效的)交易到任何非金钱因素能交易到的东西(,最多只是在交易过程中低调一下)。所以,我觉着可支配的物质财富给人与人之间造成的不平等能渗透到社会的每一个它愿意渗透的角落,是特权存在后从来没有减弱的。
虽然,我们的政治体系多年来标榜“为人民服务”,而为人民服务者本身具有的“优先人民性”,是其他人无可质疑的。我们一直嘲笑美国“禁枪运动”像是小提琴锯木头,而从公民保留自己建国精神下的“暴力革命权”考虑,也是有很深刻的合理性的。
我们国家在政治人才上要求“德才兼备”。才华因为基因突变,在各个阶层都能有一些分配。而道德资源的分配明显有扩大不平等性的特征。前不久有网友要求某成功人士捐款一个亿以证明自己爱国;而如果对方以同样爱国的理由要求他捐款一百万,他会说这是道德绑架。――虽然道德一直被无限强调,但在实践时,我们总是用最低标准考虑使用它。这也是我把智能影响放在道德影响(阶层分化)前面的原因。马克·吐温的《竞选州长》十分形象的说明了,个人道德影响(在现代媒体宣传工具前面)的低级幼稚性。
智能和智能影响还不一样,大致同样智能的人,因为自己的社会舞台,产生的影响是有巨大差异的,既使他们都愿意发挥最大的影响力。
前面已经说过智能影响力还容易被学历资格体制有力地限制。从社会发展趋势看,智能影响的整体深度广度都在不断扩大。国家的人才战略,主要是智能影响战略,而不是智能战略:差别是,前者强调(精英垄断的)相对作用效果,后者强调整体的对抗实力。(或者比喻说,前者以动量作用效果表示,后者以功能效果表示。)
最后,身高、面容,人际关系……在一些特定领域也能影响一个人的社会资源获取可能性,这些因素也是可以作为社会分层的软条件而被考虑。而且从我们的社会生活背景考虑,这方面的因素是不容忽略的。
说到社会分层是社会不平等的表现。而社会分工(以及合作)又是社会必然选择。有人从社会分工给社会分层找合理理由,是有一定效果的。但是依然不能否定社会分层导致的社会不平等的伦理消极性。
敝人这里有人常说:都想坐轿,谁人抬?我的回答是:轮流抬。对方直接回复:这还有什么意思?
用社会分工给社会分层导致的不平等找合理性的人,很快暴露了自己观念的局限:他要求的是特权,是我只坐轿而不抬轿的那种特权。
现代特权斗争集中在了职业上。比如说我们不再考虑从士兵中挑选将军,跟拿破仑说的“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就体现了垂直职业体系上的圈层分化,底层人员最多能升级到底层人员的小头目。而上层人才一出产,就能领导这些小头目。而且,在意识形态上,还要求士兵主动提供智力支持于将军,给人一种能参与将军决策的良好感觉。(哪个成熟的部门在大门口没有“崭新的建议箱”,但是里面经常保证它空空的。)
论作为无产者的我个人的私有观念:个人生活资料以及小生产资料等私有财产权利应得到充分的社会尊重;而社会化大生产需要的生产资料应该在考虑可能的最大社会效益下更多尝试公有制。
近来社会发展是扩大了社会不平等还是缩小了社会不平等?
作为激进的无产者,我个人认为是扩大了。马克思的二元阶级对立论,是为了革命需要而做的社会阶层简化处理。我们可以想象,大工业化之前的阶层分化就像是一个九级台阶上,不同的人在不同的台阶上活动。这是一个维度(海拔高度)就可以量化表达清楚的。现在的情况是阶层分化成一个巨型大厦,清洁工人也能到楼顶,在擦玻璃的时候,欣赏一下周围的风景。看上去似乎每个人都有可能在这个大厦的任意空间中存在,都可以享受空间里的空调设施,而人与人之间的存在实质差异是扩大了,扩大到具有了不直接接触性。就像大厦的主人不在意清洁工人的存在一样,清洁工人也不在意大厦主人的存在。“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与江湖”;一但过多注意,到时更多的都是伤害。
阶层的多维性,让身处其中的人员有了(虚荣性的)阶层伸缩感。更容易美化自己卑微的自尊心。在这样现代的生活环境中,人与人之间,跨维度阶层之间,失去了以前的那种直接的绝对控制性。看上去是更平等的,而实质上是人的需要在社会生产力大发展的背景下,追求那种对奴隶的控制而形成的特权实效降低了。而从社会资源上的消耗来说,人与人之间的差异,是我这种无产者无法想象的。这种差异才是不平等的现代本质。每个人都有一定权力消耗社会资源(这是宏观意识形态),但谁消耗多少,我们眼前是能者多劳(捞),而事实上能者会强强联合,还根据马克思的革命论的基础,保证革命条件不充分。
现在如果我们反对无产者中的“叛徒――优秀的流氓无产阶级”,只能说你个人不具有上进心。只要我们存在银行的钱还想保留利润,财产私有观念就是明确而不可动摇的。
资本,本来就是特权的别名?当年语文老师说:你岂有资本骄傲吗?
就像你岂有资本欠银行五百万一样。(我们可以想象如果你欠银行五万元没有能力还,他可以让你去坐牢;而你要是欠银行五个亿暂时没有能力还,他保证不会让你被枪毙,这就是欠钱的特权。一般人是明显享受不到的。)
本文暂时论述到这里。如果有语句表达上的明显与现实不符,请诸君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