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抄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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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总是充满激情的,但不是恋人那种高尚的激情,而是赌徒那种冷酷的、谋略的、危险的激情。
男爵要了一份报纸,他的目光阴郁的在字行上移动,但思想却是麻木的,像是醉酒似的在这些铅字上磕磕绊绊。
对于爱的威力,如果只是根据其起因,而不是根据它产生之前的张力,不是根据那空虚而黑暗的空间——这空间在心灵发生的重大事件之前充满了失望和估计来判断,就必定会判断错误。一种超重的、没有使用过的情感已在这里期待着,现在他伸开双臂向第一个似乎赢得她的人扑过去。
【体弱多病的孩子在童年时期总是会得到更多的关照或者说怜爱,于是小病小恙就成为孩子有意无意身体自控的求爱手段,而父母爱的是疾病本身,孩子本身,或者仅仅是出于一种愧疚的弥补。而这种以身体疾病索爱的孩子,是否同样会落入自身的自负与自卑之中呢?生病得到的怜爱与百依百顺像是一种心照不宣的等价交换,拨开这层疾病就什么都没有了。】
在他谈话之中,逐渐有了一种使她略感困惑的放肆,有某种类似抚摸她身体的东西,有一种触及她的身体又迅速移开的东西,有某种捕捉不定的欲望。
宛如一个人在发高烧时的感觉一样。恐惧、酒和火热的话语在他头顶里回旋激荡,一种恼人的、莫名的恐惧慑住了她。她人生中这种恐惧在类似这样的危险时刻里曾经历过无数次,但是都没有这一次那样令人头晕目眩,如此猛烈无情。
这种巨大的、危险的艳事,这种不是转瞬即逝的撩人的调情。可是男爵很骄傲,不去捕捉这个良机。他对自己的胜利蛮有把握,因而不想在这个女人酒意朦胧、不能自持的时候把它弄到手。正相反,只有神志清醒时的斗争和委身,才会激起这个手段光明正大的赌徒的兴趣。
埃德加现在几乎在用孩子们野兽般的残忍来这么着对毫无抵御能力的人。
做孩子太可怕了,好奇心重,可是又不许问别人,在大人面前总是显得可笑,好想那些傻瓜和废物似的。
风在高空中挥舞着它巨大的翅膀,夜空刚才还很洁净,充溢着月光的清辉,现在变得昏暗了。无形的手撒开了夜色的幕布,有时把月亮包裹起来,使夜变得漆黑一团,几乎连路都难以辨认。当月亮重又露出来时,一切又被洒上光辉。银色的余光冷冷地写在周围的山川树木上。光和影之间进行着神秘莫测的游戏,像是一个女人,时而赤身裸体,时而裹着衣服在嬉戏,是那样诱人。
那两个人慢慢地进了大门,现在当他俩一前一后往里走去时,两个投在地上的黑影又倏忽纠缠在一起,变成了一条黑色的长带消失在光亮的门内。楼前的空地在月光中洁白明亮,像铺满白雪的辽阔草地。
羞耻、震惊和剧烈的恐惧袭击着他,他感到非逃不可,钻到地里,逃啊,逃啊,只要不再看到这目光。他跑出门,冲下楼去,穿过房子来到大街上,逃啊,逃啊,像是后面有条疯狗在追他似的。
他再次回头瞭望,群山与蓝天渐渐交融,只是依稀可辨,遥不可及。埃德加觉得,他的童年就要慢慢消散在那雾蒙蒙的天际了。
即使他们彼此充满敌意,他们也都相互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