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之癌ISIS:纪录被撕碎的中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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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旗:ISIS的崛起》开头引用了默罕默德的战友、公元7世纪的伊斯兰圣战士哈立德·伊本·瓦利德一句触目惊心的话:
“我手下的人求死的意志,和你们求生的欲望一样强烈!”
2013年,极端恐怖组织“伊斯兰国”(ISIS)正式出现在公众视野,宣称要建立横跨中东的统一伊斯兰国家并与西方进行决战。在接下去两年中,它像肿瘤一样扩散到欧洲,并且压迫着整个世界的神经。
最近一次ISIS震怒世界的新闻是2015年11月13日巴黎恐怖袭击。当这个地球上寄托着我们最多关于美,关于人文理想的城市突然被ISIS血洗的时候,全世界都愤怒了。美国白宫降下了半旗,东方明珠、英国温布利体育场、旧金山市政大厦、巴西救世基督像等建筑换上法国国旗的红蓝白三色。
而上一次引起全世界如此瞩目的恐怖事件,是ISIS奠基人扎卡维的“偶像老大哥:,“基地”组织头目”本拉登2001年制造的“911”事件。
时至今日18年过去了,恐怖主义是怎么样变本加厉的恶性病变,变成了今天的样子?拉到更长的时间线,《人类简史》里有个理论,“能够大规模协作是人类征服地球的开始”,从语言沟通开始到三次工业革命,从两河流域开始到南北美洲,在协作和沟通中,给岁月以文明。那么,放弃人道主义的极端互相伤害,以血统和宗教割裂分类,互相仇视,是否是人类失去的开始。
中东从世界文明的发源地之一,变成了硝烟弥漫的废土黄沙,而伊斯兰中的极端主义,用“邪教”武断的解释,显然只能进一步制造误解和冲突,ISIS已经成为地球之癌,IS它究竟从何而来、想要什么?如何看正在被仇恨和壁垒撕裂的世界,课题不再只属于中东专家的小圈子,而是普通人也应了解和关注的。了解是消解恐惧的第一步。
新闻联播里面“世界很乱”这个主题板块,基本上围绕中东问题。非专业出身,想了解ISIS崛起和发展的脉络,获得2016普利策最佳非虚构类作品奖的《黑旗:ISIS的崛起》(Black Flags: The Rise of ISIS)我个人非常推荐。在美国阅读网站Goodreads上,许多美国读者都说这本书最大的成功在于为外行人普及了中东局势。
作者《华盛顿邮报》乔比·沃瑞克(Joby Warrick)1996年加入《华盛顿邮报》做记者,在新闻界工作了30多年,先后负责报道过国家安全、环境和中东等方面的新闻。2011年负责报道“阿拉伯之春”时,他开始对被称为“基地组织三号人物”的扎卡维萌发兴趣,由此开始调查和记录本世纪最大的恐怖主义问题。
《黑旗:ISIS的崛起》是具有小说阅读体验的纪实文学。全书分为“扎卡维的崛起”“伊拉克往事”和“伊斯兰国”三卷。从扎卡维狱中生活,伊拉克战,建立基地组织伊拉克分支,结盟基地,阿拉伯之春,叙利亚政变到巴格达迪正式建立伊斯兰国,“黑旗“是怎样在国内外各方势力的推波助澜下,一步步插在了中东土地上。沃瑞克展示了一个调查记者优秀的素质,从美国、约旦等地的政治官员、军事要员、情报人员、平民的描述中获取大量内部信息,以一个个血肉鲜明的人物故事,串联起一段杂乱又看似枯燥晦涩的历史。
“扎卡维的崛起”是阅读体验最奇妙的一部分,几度让我联系起来还没看完的一本英文小说《I’m Pilgram》,精彩的讲述了,一个恐怖分子在内外力推动下崛起的。作者指出,中东国家对极端分子的监禁措施,和美国不实的宣传,反而助长了扎卡维的崛起。沃瑞克把这些监狱称为“圣战大学”,因为它们往往将极端分子和温和派毫无差别地关押在一起,极具个人魅力的扎卡维90年代在约旦与他的“精神导师”麦格迪西带领狱友共习古兰经,教唆和带动了一批普通囚犯极端化,这些人在约旦国王阿卜杜拉二世登基时的全国大赦中获释,由此成为了IS组织的元老。而为了阐明发动伊拉克战争的合法性,小布什政府不顾中央情报局证据不足的警告,把未成名小恐怖分子扎卡维塑造成头号假想敌,一跃成为恐怖明星,让自大的扎卡维抓住机会扩张自己的势力。
如果说批判伊拉克战争和政府是美国某种意义上的政治正确,那本书第二部分“伊拉克往事”在批判美国军事干涉对ISIS发展的作用,也非常不留情面。“美国的武力干涉加阿拉伯监狱,这才是’基地’组织和’伊斯兰国’茁壮成长的原因。”
伊拉克战争打破了当地原有的秩序,而新的秩序却没能有效建立起来,在国内经济形势变化,选民意见的推动下撤军,留下了一个满目疮痍的伊拉克,成为极端主义发展的温床。在美国摧毁强人政治后,没有希望无人管辖的土地上,ISIS利用权力真空肆意生长,挑起什叶派和逊尼派的流血冲突,而派别斗争中的分裂和暴力又进一步加强了普通民众的恐惧,将暴徒吸纳进恐怖组织。
“伊斯兰国”部分比起本书的前两部分稍显逊色,更多的是伊拉克战争后关于ISIS新闻报道的陈述,少了前半截跌宕起伏的故事性和故事背后的批判精神。但莫名的和“这片土地没有希望”这个主题氛围契合,未来怎么办本书无法解答,也无从解答。
书的最后提到,“埃及总统塞西(al-Sisi)趁此机会,呼吁发动一场“宗教革命”,把一个古老宗教,从那些扭曲其核心价值的原教旨主义者和宗教极端分子手中拯救出来。塞西认为,”基地“组织与”伊斯兰国“的暴力行径,不过是一场横亘在穆斯林面前的更大危机所表现出来的现象而已。 ”
《黑旗》也许是当代最优秀的记者,写下的最优秀的非虚构文学之一。它有着记者文学的一切优点,和局限。全书基于政治经济学角度构建和思考,宗教冲突更多的是事实层面的思考,其历史渊源和在地缘特殊性下的演变却没有展开来说。看一个国家,一个地区的问题,也许得从更多角度,当地人、邻国、世界强国目光各有不同。而本书基于作者美国记者的身份,主要聚焦在美国、约旦、伊拉克的角度,而ISIS对中东更广大地区、整个伊斯兰世界,以及欧洲的影响没有提及。
想起大学读新闻的时候追美剧《新闻编辑室》,最燃的两次事件报道故事,是“美国军方击毙本拉登”和”波士顿马拉松事件”。当时想不通,只觉得这些记者很帅。越来越知道在政治喉舌,网络舆论浪潮,消费主义,娱乐至死的种种媒体环境中,能够尽量收集足够线索证据,尽量不偏不倚记录事实,有多不容易。这个时代还需要记者吗?如果是沃瑞克这样的,永远都需要。
目前世界人口约70亿,伊斯兰教穆斯林目前有16亿,占世界人口比例的22.8% 。目前全世界共有45个伊斯兰国家,其中有近一半的国家奉伊斯兰教为国教。拥有7420亿桶探明石油储量的中东地区占到全球探明石油总储量数的61.5%。
中东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伊斯兰到底走向何方?这些问题或许影响着与我们每个人共同的未来。
2015年11月13日 巴黎1恐怖袭击事件,巴黎共发生5次爆炸,5次枪击;其中,法兰西体育场附近发生3次爆炸。遇难人数上升至132人,300多人受伤
2013年4月15日,美国波士顿马拉松比赛终点线附近发生两起爆炸,造成3人死亡,183人受伤。
2005年7月7日和21日,英国伦敦地铁和公交汽车相继发生多起爆炸,造成56人死亡,700多人受伤。
2004年3月11日,西班牙首都马德里发生4列旅客列车连环爆炸事件,192人死亡,1500多人受伤。
2003年,8月19日,伊拉克首都巴格达发生针对联合国驻伊办事处的恐怖爆炸事件,22人死亡,150多人受伤。
2002年10月12日,印度尼西亚巴厘岛发生针对外国人的系列爆炸事件,202人死亡,至少330人受伤。
2001年9月11日,美国4架民航飞机遭恐怖分子劫持,一系列恐怖袭击事件共造成3200多人死亡或失踪。
“伊斯兰”是阿拉伯语的音译,它的阿拉伯语原意是和平、安宁、顺从。“伊斯俩木·迪尼”就是伊斯兰教,意思是和平教,或者叫安宁教、顺从教。顺从谁?顺从真主安拉。
“伊斯兰”词根的本意是和平、安宁、顺从,那么信仰伊斯兰教的人叫做“穆斯林”,就是和平的人、安宁的人、顺从的人。
这些人一般都不称为伊斯兰教徒,而叫穆斯林。
没有人生来好战,他们却生于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