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就无不该被画之物件,就无不该被爱之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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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塞曾经写过这样一段话:每个人的生命代表一条通往他自己的道路,代表他在这条路上所做的尝试,代表他在幽微小径中得到的启示。从来不曾有人完全成为他自己,尽管如此,大家还是努力去尝试,有人懵懂,有人清醒,人人尽其所能。每个人都源于自己的母亲,都一同样的方式来到世上,出自同样的深渊,人人都尝试走出深渊,朝各自的目标努力,我们可以彼此了解,但真正能够深刻了解自己的,却只有每个人本身。
他的很多作品都带有自传的性质,无论是前期的《乡愁》《在轮下》,中后期的《荒原狼》《玻璃球游戏》,还有读过的一些随笔和散文当中,都少不了对生命意义和精神追求的探讨,哲学思想深植于文字之中,《克林索尔的最后夏天》亦然。
克林索尔作为黑塞的化身,在醉酒中自称李太白,两人确有相似之处,在克林索尔的世界里,千万种事物在等待,千万杯酒已斟满,这世上就无不该被画之物件,就无不该被爱之女子。这和李白酒入豪肠,七分酿成了月光,余下三分啸成剑气,绣口一吐,便是半个盛唐的豪气相通。但和李白相比,克林索尔多了一些羁绊,少了几分洒脱。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早上发如黑缎,晚上便白如雪,肉身易朽,不如举杯邀月。”
不谈文字的违和感,两人都有那种“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的意境,有抛弃万物止于内心的境界,包括克林索尔的绘画,创作对象从实体的房屋、树木和人再到发生与变化的一切,也有返璞归真之意。
黑塞在作品中往往会创作一个与主人公形成互补的角色,是其益友,也是其引导者,而女性,似乎浮士德式的居多。书中的“杜甫”、“路易”、“伊迪斯”、以及塔文谷不知名的农妇,都仿佛是克林索尔的一面镜子,照进他的内心,映出了他更真实的自己。
关于这个译本,翻译太美了,甚至美得有些眩目,语言也有点过于诗意化,有柔若无骨之感,少了那么些灵气,在我的想象中,黑塞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最后附上这本里面很喜欢的一首诗:
《漫游者致死亡》
你终将到来,不会将我遗忘,
折磨将终止,锁链将断裂。
亲爱的死亡弟兄,
你目前还显得遥远陌生,
像颗凉星,悬在我的困厄之上。
但你终将临近,火光熊熊。
来,亲爱的,我就在此,
带走我吧,我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