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老人自述》的原文摘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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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平日常说:“说话要说人家听得懂的话,画画要画人家看见过的东西。”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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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常对我说:“识字要记住,还要懂得這个字的意义,用起来会用得恰当,这才算识得这个字了。假使贪多务博,识了转身就忘,意义也不明白,这是骗骗自己,跟没有识一样,怎能算是识字呢!”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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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到了二十多岁时候,读《唐诗三百首》,一读就熟,自己学做几句诗,也一学就会,都是小时候读《千家诗》打好的根基。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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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齐师傅,也是我们远房的本家,倒能体恤我,看我力气差得很,就说:“你好好的练罢!什么事都是练出来的,常练练,就能把力气练出来了。”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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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主顾家中,无意间见到一部乾隆年间翻刻的《芥子园画谱》,五彩套印,初二三集,可惜之间短了一本。虽然残缺不全,但从第一笔画起,直到画成全幅,逐步解说,非常切合实用。我仔细看了一遍,才觉着我以前画的东西,实在要不得,画人物,不是头大了,就是脚长了,画花卉,不是花肥了,就是叶瘦了,较奇珍来,似乎都有点小毛病。有了这部画谱,好像是捡到了一件宝贝,就想从头学起,临它个几十遍。转念又想:书是别人的,不能久借不还,买新的,湘潭没处买,长沙也许有,价码可不知道,怕有也买不起。只有先借到手,用早年勾影雷公像的方法,先勾影下来,再仔细琢磨。想准了主意,就向主顾家借了来,跟母亲商量,在我挣来的工资里,匀出些钱,买了点薄竹纸和颜料毛笔,在晚上收工回家的时候,用松油柴火为灯,一幅一幅的勾影。足足画了半年,把一部《芥子园画谱》,除了残缺的一本以外,都勾影完了,钉成了十六本。从此,我做雕花木活,就用《芥子园画谱》做根据,花样既推陈出新,又不是死板的老一套,画也合乎规矩,没有不相匀称的毛病了。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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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只怕我岁数大了,来不及。”寿三爷又说:“你是读过《三字经》的!苏老泉,二十七,始发愤,读书籍。你今年二十七岁,何不学学苏老泉呢?”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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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说来,是他教法好,讲了读,读了背,背了写,循序而进,所以熟读一首,就明白一首的意思,这样既不会忘掉,又懂得好处在哪里。
沁园师常对我说:“石要瘦,树要曲,鸟要活,手要熟。立意、布局、用笔、设色,式式要有法度,处处要合规矩,才能画成一幅好画。”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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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饿了,有米可吃,冷了,有煤可烧,人生贵知足,糊上嘴,就得了,何必要那么多钱,反而自受其累呢!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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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年跟胡沁园师学的是工笔画,从西安归来,因工笔画不能畅机,改画大写意。所画的东西,以日常能见的到的为多,不常见的,我觉得虚无缥缈,画得虽好,总是不切实际。我题画葫芦诗说:“几欲变更终缩手,舍真作怪此生难。”不画常见的而去画不常见的,那真是舍真作怪了。我画实物,并不一味的刻意求似,能在不求似中得似,放得显出神韵。我有句说:“写生我懒求形似,不厌声名到老低。”所以我的画,不为俗人所喜,我亦不愿强合人意,有诗说:“我亦人间双妙手,搔人痒处最为难。”我向来反对宗派拘束,曾云:“逢人耻听说荆关,宗派夸能却汗颜。”也反对死临死摹,又曾说过:“山外楼台云外峰,匠家千古此雷同。”“一笑前朝诸巨手,平铺细抹死工夫。”因之,我就常说:“胸中山水奇天下,删去临摹手一双。”赞同我这见解的人,陈师曾是头一个,其余就算瑞光和尚和徐悲鸿了。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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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诩“诗第一、印第二、字第三、画第四”。
齐白石出生于乡间贫寒之家,幼而失学,早年为木工画匠。年二十七始拜师学习诗文,脱离工匠生活,后专力于书画、篆刻、诗文创作。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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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人家的孩子,能够长大成人,在社会上出头的,真是难若登天。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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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的时候,寿三爷又问我:“你如愿意读书的话,就拜陈老夫子的门吧!不过你父母知道不知道?”我说:“父母倒也愿意叫我听三相公的话,就是穷…”话还没说完,寿三爷拦住了我,说:“我不是跟你说过,你就卖画养家!你的画,可以卖出钱来,别担忧!”我说:“只怕我岁数大了,来不及。”寿三爷又说:“你是读过《三字经》的!‘苏老泉,二十七,始发愤,读书籍。’你今年二十七岁,何不学学苏老泉呢?”陈老夫子也接着说:“你如果愿意读书,我不收你的学俸钱。”同席的人都说:“读书拜陈老夫子,学画拜寿三爷,拜了这两位老师,还怕不能成名!”我说:“三相公栽培我的厚意,我是感激不尽。”寿三爷说:“别三相公了!以后就叫我老师吧!”当下,就决定了。吃过了午饭,按照老规矩,先拜了孔夫子,我就拜了胡陈二位,做我的老师。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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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绪八年(壬午·一八八二),我二十岁。仍是肩上背了个木箱,箱里装着雕花匠应用的全套工具,跟着师傅,出去做活。在一个主顾家中,无意间见到一部乾隆年间翻刻的《芥子园画谱》,五彩套印,初二三集,可惜中间短了一本。虽是残缺不全,但从第一笔画起,直到画成全幅,逐步指说,非常切合实用。
我仔细看了一遍,才觉着我以前画的东西,实在要不得,画人物,不是头大了,就是脚长了,画花卉,不是花肥了,就是叶瘦了,较起真来,似乎都有点小毛病。有了这部画谱,好像是捡到了一件宝贝,就想从头学起,临它个几十遍。转念又想:书是别人的,不能久借不还,买新的,湘潭没处买,长沙也许有,价码可不知道,怕有也买不起。只有先借到手,用早年勾影雷公像的方法,先勾影下来,再仔细琢磨。
想准了主意,就向主顾家借了来,跟母亲商量,在我挣来的工资里,匀出些钱,买了点薄竹纸和颜料毛笔,在晚上收工回家的时候,用松油柴火为灯,一幅一幅地勾影。足足画了半年,把一部《芥子园画谱》,除了残缺的一本以外,都勾影完了,订成了十六本。从此,我做雕花木活,就用《芥子园画谱》做根据,花样既推陈出新,不是死板板的老一套,画也合乎规格,没有不相匀称的毛病了。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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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书无角宿缘迟,廿七年华始有师。灯盏无油何害事,自烧松火读唐诗。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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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罗的许多名画,像八大山人、徐青藤、金冬心等真迹,都给我临摹了一遍,我也得益不浅。到了秋天,我跟葆生订了后约,独自回到家乡。这是我五出五归中的三出三归。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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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绪三十二年,我四十四岁。在桂林过了年,打算要回家,画了一幅《独秀山图》,作为此游的纪念,我把这图也收入《借山图》卷里去。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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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作诗作文,或作画刻印,均须于游历中求进境。作画尤应多游历,实地观察,方能得其中之真谛。古人云“得江山之助”,即此意也。作画但知临摹前人名作,或画册画谱之类,已落下乘,倘复仅凭耳食,随意点缀,则隔靴搔痒,更见其百无一是矣。兄能常作远游,眼界既广阔,心境亦舒展,辅以颖敏之天资,深邃之学力,其所造就,将无涯涘,较之株守家园,故步自封者,诚不可以道里计也。关中夙号天险,山川雄奇,收之笔底,定多杰作。兄仰事俯蓄,固知惮于旅寄,然为画境进益起见,西安之行,殊不可少,尚望早日命驾,毋劳踌躇!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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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刻印,同写字一样。写字,下笔不重描,刻印,一刀下去,决不回刀。我的刻法,纵横各一刀,只有两个方向,不同一般人所刻的,去一刀,回一刀,纵横来回各一刀,要有四个方向。篆法高雅不高雅,刀法健全不健全,懂得刻印的人,自能看得明白。我刻时,随着字的笔势,顺刻下去,并不需要先在石上描好字形,才去下刀。我的刻印,比较有劲,等于写字有笔力,就在这一点。而且写字可以对客挥毫,我刻印也可以对客奏刀。常见他人刻石,来回盘旋,费了很多时间,就算学得这一家那一家的,但只学到了形似,把神韵都弄没了,貌合神离,仅能欺骗外行而已。他们这种刀法,只能说是蚀削,何尝是刻印。老实说,真正懂得是刻的,能有多少人?不过刻与削,决不相同,明眼人也可一望而知,正如鱼目不可混珠,是一样的道理。我常说:世间事,贵痛快,何况篆刻是风雅事,岂是拖泥带水,做得好的呢?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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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君无厌千回剥,转觉临风遍体轻。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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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治十三年(甲戌·一八七四),我十二岁。我们家乡的风俗,为了家里做事的人手男孩子很小就娶亲,把儿媳妇接过门来交拜天地、祖宗、家长,名曰叫作“拜堂”。儿媳妇的岁数,总要比自己的孩子略为大些,为的是能够帮着做点事。等到男女双方,都长大成人了,再拣选一个“好日子”,合卺同居,名曰叫作“圆房”。在已经拜堂还没曾圆房之时,这位先进门的儿媳妇,名曰叫作“童养媳”,乡里人也有叫作“养媳妇”的。在女孩子的娘家,因为人口多,家景不好,吃喝穿着,负担不起,又想到女大当嫁,早晚是夫家的人,早些嫁过去,倒省掉一条心,所以也就很小让她过门。不过这都是小门小户人家的穷打算,豪门世族是不多见的。听说,这种风俗,时无分古今,地无分南北,从古如此,遍地皆然,那么,不光是我们湘潭一地所独有的了。 (查看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