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个人形成论》翻译小议

我今天随手拿起《个人形成论》中文版翻看。听说网上罗杰斯读书小组最近阅读的内容是第八章，《成为真实的自我》，于是就翻到那一章。读着读着，觉得有几处文字不太明白。拿来英文版对照时，发现有些译文我不是很同意，有些很容易造成歧义，有些可能确实是对原文理解不确切。我想举出一些比较明显的地方，与大家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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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开场句：“在我们这个时代，如果有人认定他在进行哲学思考，大多数心理学家会觉得自己受到了冒犯。”初看中译版时，这句话我看不懂。为什么有人认为自己在进行哲学思考，就会使心理学家感到受冒犯？看了英文版才知道，原文是：“In these days, most psychologists regard it as an insult if they are accused of thinking philosophical thoughts.”这句话的意思是，在我们这个时代，如果有人认定心理学家是在进行哲学思考，大多数心理学家都会认为那是对他们（心理学家）的冒犯（因为那个时代以及我们现在时代的心理学家大都认为自己是科学家）。


第二段里：“演讲完成后，我确产生了很大的疑虑：我是否以某种方式表达了新颖或重要的观点？”开始我也是看不懂。英文原文是：“When the paper was finished I had grave doubts that I had expressed anything which was in any way new or significant.”这段话的意思是：“演讲完成后，我确有很大的疑虑，担心我是否在任何意义上呈现了新颖而重要的观点（言下之意：我担心自己会不会说了一堆别人已经知道的老生常谈？或者是没有意义的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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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离人格面具的第一段：“我首先注意到，当事人显示出的典型趋向是远离那个不真实的自我，尽管会有不少踌躇和顾虑。换言之，即使在没有清楚地看到未来出路之前，当事人也会远离某种虚假的 生存状态。当然，这样做的时候，无论是多么消极，他都要开始定义自己是一作用真么样的存在。”


英文原文是：“I observe first that characteristically the client shows a tendency to move away, hesitantly and fearfully, from a self that he is not. In other words even though there may be no recognition of what he might be moving toward, he is moving away from something. And of course in so doing he is beginning to define, however negatively, what he is.”


这一段的译文有些地方增加的东西，最后一句话把“is”理解为“存在”，很牵强。我的译为：“我首先观察到，当事人显示出的典型趋向，是以踌躇而不安的心情开始离开那个不真实的自我。换言之，即便还没有认清自己所朝向的目标，当事人也在离开什么。自然，在这样做的时候，他就开始在定义自己是什么了，不论他对自己的定义可能是多么负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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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18岁男孩来访者的陈述。书中译文：“我知道我没有性欲，我担心他们那些人会发现这一点。因此我才做出了那些事……总有一天他们会发现我没有性欲。我是在尽可能努力拖延时间……假如你能像我自己一样了解我——（停顿）我不会告诉你我对自己的真实看法。只有一点我不会与你合作，就是这件事……不过你对我的看法怎样，反正我不会告诉你我对自己怎么看。”


英文原文：“I know that I’m not hot, and I’m afraid they’d find it out. That’s why I do these things. . . . They’re going to find out some day that I’m not so hot. I’m just trying to put that day off as long as possible. . . . If you know me as I know myself—, (pause) I’m not going to tell you the person I really think I am. There’s only one place I won’t cooperate and that’s it. . . . It wouldn’t help your opinion of me to know what I think of myself.”


首先，我不同意把“I’m not hot”理解为“我没有性欲”，我认为这句话的意思是相当于“I'm not attractive”，“我在性的方面对人没有吸引力”。还有，最后一句话译文的意思不准确。另外，我个人觉得咨询对话内容应该尽量翻译的口语化些，不仅是字面意思准确，而且多少像是口头说出来的话，不过这段里的第一句话我就不知道怎么能译得又准确又明白又流畅。


我的译文：“我知道我没人要。我就怕他们发现这一点。我干这些事就因为这个。总有一天他们会发现没什么人要我。我在尽量拖延时间……如果你能真像我自己一样了解我——（停顿）我不告诉你我对自己的真实看法。只有一点我不会合作的，就这一点……我对自己的看法，对你怎么看我没什么用。（这最后一句也可以理解为：你知道不知道我对自己的看法，都不会使你对我有什么好的看法）”


之后那段，书中译文：“很清楚，正是对这种恐惧的表达成为他的真实自我的一部分。仿佛这种恐惧就是他自己，而不知是一个外表。现在他在逐渐接近成为真实的自己的自我，即一个躲藏在面具后面、受到惊吓的那个人，认为自己被别人了解释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英文原文：“It will be clear that the very expression_r_r of this fear is a part of becoming what he is. Instead of simply being a facade, as if it were himself, he is coming closer to being himself, namely a frightened person hiding behind a facade because he regards himself as too awful to be seen.”译文的最后一句似乎在机械套用“too . . . to . . .” 句式。


我的译文：“很清楚，对这种恐惧的表达本身成为他真实自我的一部分。与其仅仅是一个‘仿佛是自己’的面具，他正在真正接近他的自我，也就是一个躲藏在面具后面、受到惊吓的人，认为自己糟糕到不能为人所知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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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着生成的过程转变”。英文原文：“TOWARD BEING PROCESS”这里的意思是“转向成为过程”，没有“生成”的意思，这里的being就是动名次。


这一节的第一段最后一句：“追求结束或终止的驱动力似乎会减少，甚至消失。”英文原文是：“The striving for conclusions and end states seems to diminish.”我想译为“追求结论与完成状态的需要，似乎会减少，甚至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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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向生存的复杂性”。英文原文：“TOWARD BEING COMPLEXITY”这里的being也是动名次，不是“生存”或“存在”的意思。这句话的意思是“转向成为复杂的存在方式”，言下之意是“不再依照非此即彼的简单逻辑”。


今天只能写到这里了。

转自吴今的以人为中心方法博客：http://blog.sina.com.cn/wujinpc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