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n the Trail of the Opium Poppy

中国，神秘的土地，黄皮肤的人民，黑眼睛的孩子像玩偶娃娃，奇特的寺庙和铜锣声，丝绸和菊花。

数百年来，这个国家被恶魔玩弄于股掌。它拥有世界上最古老的历史，讲述着自己创世纪的故事。伟大的长城只剩下断壁残垣蜿蜒不绝，依稀可见昔日的辉煌。然而，有一个恶魔跨越了古老的历史和残存的长城，彻底征服了黄种人，使他们的大脑变得迟钝，四肢变得呆滞，为他们物质与精神的创造力蒙上尘灰。这个恶魔就是娇柔、优雅的罂粟花，它名叫鸦片。我们也许很难描述鸦片在过去好几个世纪里是如何制约着伟大的中国人民，但是，毫无疑问，它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在过去15年里，中国一直在与鸦片恶魔作斗争。中国革命也对禁止鸦片生产起到了猛烈攻击的作用。罂粟浆汁在辽阔的中国大地上作恶多端。中国通过了禁止种植罂粟的法律，这部法律中许多条款都意义非凡，各省都下令禁止种植罂粟，许多省严格遵照执行。中国人也因此部分地摆脱了罂粟的危害，但危害并未根除。有一些省对禁止种植罂粟的法令阳奉阴违，照种不误，而且把大量罂粟运到中国各地。

谢立山爵士曾任英国驻天津总领事，他决心调查各省种植罂粟的情况。从1910年到1911年，他两次到中国主要罂粟产地，亲眼目睹了这些地区在中国政府颁布禁令后种植罂粟的情况。他撰写了厚厚两卷《鸦片问题探索，中国主要产烟省份旅行记》，以坦率直白的口吻讲述了两次调查的经历。

本书在作者所宣称的调查目的外，还有更多阅读价值。因为谢立山爵士不可避免地加入了其他一些有趣的材料，他写到旅行的艰辛、中国内陆城乡人民生活、奇特的地方习俗和生活方式以及对中国工业、产品和贸易发表的评论等。毫无疑问，在西方人看来，中国是所有国家中最特别的。欧美人士从哲学和宗教角度审视中国人时会发现，不仅在生活方式上，而且在精神世界方面，中国人也与他们完全不同。到中国内陆旅行几乎是行走在另一个星球。

革命中断了禁烟的进程

谢立山爵士1910年对华北三省的调查结论是，山西省已完全消灭了罂粟种植，陕西省和甘肃省的种植量比1907年分别下降30%和25%。而1911年，在西南三省中，四川省罂粟种植已绝迹，云南和贵州的罂粟种植量分别下降75%和70%。谢立山爵士评称，罂粟禁令取得显著成就，但却被1911年10月革命打断了。

革命发生后，中央和地方政府失去控制权，一时间无力阻止，罂粟种植又死灰复燃。人们不禁好奇，如果今年再进行一次中国内陆之旅会有什么新的发现。谢立山爵士观察了被政府官员援助、辅导的普通中国民众对此问题的看法，得出结论是，要使万恶的鸦片绝迹于世，还需要几十年而非几年的努力才能实现。中国人对鸦片的渴求已成为种族特征之一，鸦片的诱惑超过酒精。人人皆知，要想彻底禁止鸦片需要跨越无数障碍。

中国的罂粟花有各种颜色

谢立山爵士第一次行走于中国六省调查这小小的罂粟花时，经历许多困难，读来饶有兴味。也许我们应该先描述一下罂粟花。谢立山爵士写道：中国罂粟花有各种颜色，以白色为主，但粉色、深淡不同的红色和紫色都十分寻常。各省种植罂粟的季节也不同。在西南各省，人们在十月末或十一月初播种。四川的罂粟三月开花四月熟。云南、贵州要比四川晚一到两个月。在西北各省，如山西、陕西和甘肃，罂粟六月开花七月熟。

用不着多解释大家都知道，罂粟花花瓣凋谢后，蒴果成熟，切开表皮流出浆汁，即可提炼鸦片。印度人将罂粟花细心收集起来，用来制作包裹鸦片丸的外壳。而中国人把罂粟花直接扔掉。蒴果的切刻有时是水平的，但更多是垂直的。人们在一个短木柄上嵌入三到四片平行排列的小刀片，仅露刀锋在外，足够划破蒴果，但又不会刺穿蒴果内壁。

在浙江省一些地方，人们使用一种类似于木匠刨子的小工具，从下往上割破蒴果，只有罂粟花底部还残留蒴果的表皮。每个蒴果都可在间隔一定时间后再次划开，如此反复几次。按规矩，这些活动都在夜间进行。汁浆刚流出时呈乳液状，带一丝粉红色，而后变成深褐色，最后变成黑色。人们在早上将它们收集起来。收集鸦片的男女或儿童通常用一块扁平的竹片将罂粟汁浆浓缩成的生鸦片刮到碗里或竹筒中，让它暴露在空气里，多余的水分将蒸发掉。如有急用，可通过加热方式烘干。